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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你有病（第1页）

‘红衣说这燕泉的师父江湖公认好斗，而好斗之人都要强，莫非因此而不知变通，所以奋力运功抵抗体内无形剑气才表现得一脸痛苦？’

留意到她依稀痛苦的表情陈宣心头暗道，其实只要对方不做抵抗，剑气是不会对她...

渔家少年蜷缩在灯塔角落，海风从破碎的窗棂灌入，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那枝桃花已彻底化为玉笛，通体莹白如雪，仿佛自海底升起的一轮冷月。他颤抖着抚摸笛身，指尖触到内壁刻字的瞬间，一股寒流直贯脑海??“当你开始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然撬开了他沉睡的记忆。

他记起昨夜梦境：无边黑海上漂浮着无数残骸，每一块木板上都坐着一个沉默的人影。他们不言不语，只用眼睛望着他，眼中盛满未尽之愿。最前方的礁石上立着一位老妪，披着褪色的蓝布衫，手里摇着一盏油灯。灯焰微弱，却照亮了整片海域。她开口时声音沙哑如潮退后的礁石：“你听见了吗？那些没被说出口的事，都在等一个人来听。”

然后，她将灯递向他。

“我不敢接！”少年惊叫出声，猛地坐起，冷汗浸透后背。可那盏灯并未消失，而是化作笛孔中一抹幽光，在黑暗里静静闪烁。

他名叫陈砚，生于孤岛渔村，五岁那年一场风暴卷走了父母与妹妹。他是唯一活着爬上岸的孩子，从此成了灯塔看守人的养子。岛上人说他命硬，也有人说他被海鬼缠身??因为他总在半夜喃喃自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每逢涨潮之夜，他会赤脚走到海边，对着浪花喊“姐姐”，哪怕早已确认妹妹尸骨无存。

如今，这支玉笛来了。

他挣扎着站起，踉跄走向灯塔顶层。锈迹斑斑的铜镜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眼底竟泛起淡淡的银光，如同苏渺初醒之时。他凝视自己，忽然发现镜中倒影并未同步动作??那影子缓缓抬起手，指向远方的海平线。

“去吧。”影子无声地说，“有人在等你渡他们回家。”

陈砚浑身战栗，却不自觉地将玉笛贴上了唇。

第一声笛音破空而出，低沉而破碎，像是溺水者最后的呼救。刹那间，狂风骤停，海面如镜，连常年盘旋的海鸟也纷纷落地，伏首于沙。紧接着，远处海雾中浮现出一条破旧渔船，船头站着个小女孩，穿着湿漉漉的红裙，正朝他挥手。

“哥……”她的声音随风飘来，稚嫩依旧。

陈砚泪如雨下。“小禾？是你吗？”

女孩点头，嘴唇开合，却不再说话。她转身指向船舱??那里堆满了发霉的日记本、断裂的梳子、褪色的绣鞋、还有一封未曾寄出的家书。每一件物品周围都萦绕着微弱的光晕，仿佛承载着主人一生未能言说的心事。

笛声再起，这一次带着哽咽的温柔。音波荡过海面，那些物件竟一一腾空而起，化作点点星芒，汇入天际。每一点光芒升腾之际，便有一道模糊身影浮现半空，或跪拜谢恩，或含笑消散，或久久回望这片曾困住他们的孤海。

直到最后一缕光飞走，渔船轰然崩解，化为灰烬洒落波心。小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似在说：“不是再见。”

陈砚瘫坐在地，玉笛滚落脚边。他喘息着，胸口剧痛，仿佛掏空了五脏六腑。但他知道，刚才那一曲，不只是为了妹妹，更是替所有葬身怒海之人，唱了一首迟到百年的安魂谣。

与此同时，长安书院湖畔槐树下，苏渺忽然抬头望向东方。她虽看不见日出，却感知到了某种遥远的共鸣??就像深井投石，涟漪终会抵达彼岸。

“又一个人醒了。”她轻声道。

柳念安站在不远处，手中捧着新抄录的《心灯录?补遗》，闻言眉头微动。“东海方向……怨渊第七脉竟有异动。”他低声自语，“难道第八院之外，还有第九支笛子？”

话音未落，藏书阁顶铜鹤再度振翅，衔来一片墨绿新叶。叶脉纹理清晰勾勒出一行字：

>**“灯不止八盏，路亦非独行。

>凡心有执念者，皆可成笛。”**

苏渺伸手接过叶子，指尖微颤。她终于明白师父临终前为何说：“守忆之人，不在庙堂，而在尘世烟火深处。”原来这世间苦难从未断绝，而每一个愿意倾听的灵魂，都是潜在的说梦人。

三日后，朝廷使者抵达长安书院，带来一道密旨：北方疫区死灰复燃，百姓传言死者夜半游街，哭声彻野，官府束手无策，请“持笛仙人”前往镇邪。

柳念安冷笑：“哪有什么妖祟？不过是亡魂不甘，因无人祭奠罢了。”

苏渺却已收拾行装。“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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