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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结束后没多久,江梵深收到了简玉衡的消息,他在宿舍露台等他。
一路缓慢行进,想要拖延。可走得再慢,还是来到了目的地。
打开露台门之前已经透过透明落地窗看到站在那里的身影,秀逸挺拔,萧然而立,倏尔风过间乌黑发丝缭绕玉白侧脸,成了夏日昏黄晚霞构成的幕布一样的背景色中最亮眼的清扬色彩。
江梵深开门的手停顿了下,知道无法再逃避,带着赴死一样的决心按下门把手。
听到声音的简玉衡转身,看见的便是江梵深静悄悄从门缝里挪进来,神态不若往日安然,眼神带着点闪烁,竟有点儿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前几天简玉衡在整理自己的想法,给江梵深发过一次消息,没得到回应,也去找过江梵深两次,开门的都是林霖,一次说江梵深在洗澡,一次说江梵深睡了。林霖的态度挑剔不出什么,攻击性却藏在眼里,像是在防备他,警惕他一样,显得过度敏感,还有林霖脸上平白多出的伤痕也很怪异。
简玉衡直觉有不对的地方,探寻不见干脆不管细枝末节,他分得清主次。
“我很怕你不来见我。”
他轻声直言,往江梵深的方向走近。
江梵深克制住后退的想法,头皮发麻,故作镇定,“怎么会。”
好在简玉衡只刺了这一句,也没再提未被回复的消息。
两人寻了双人吊椅坐下,在晚风中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简玉衡才开口,“你和杨牧野什么关系?”
像是随口一问。
江梵深如同被人拿重锤敲击了一下心脏,心脏骤然受击紧缩之下砰砰砰地跳动起来,血液慌张四窜,思及那天在走廊上狭路相逢的尴尬情景,脸上起了些热度。他没能立刻回复,缓了一分钟才道,“没有什么关系,硬要说的话,室友关系。”
简玉衡侧过脸来注视江梵深,目光清淡。他知晓他们两人的关系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室友两字可以概括的,却也没再追根问底,“好。”
停顿片刻,接着仿佛嫌弃刚刚那柄锤子挥舞地不够重,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讲出雷破天惊的话,没有丝毫预兆地表了白,“我喜欢你。”
多么流畅多么自然的一句话,像在暗地里练习过千百次一般。
江梵深窒住,身侧的手抓紧了坐垫,越收越紧,柔软的边角被揉捏成一团褶皱。
逃避的视线漫无目的,就是不敢与身侧的人产生视线交接。
尽管那天在化妆室便发觉到些,真的没有丝毫修饰地直白挑明,江梵深还是无法平静面对。
复杂心绪轮转过后,等待心跳平复,能察觉到身侧人一直没挪开过的目光,这份坚定执着驱使着江梵深尽快表明态度,他犹豫过后只好低声拒绝。
“抱歉,我……”
话没说完,却被打断。
“看着我说。我有这么可怕吗?嗯?”
简玉衡往江梵深这边倾斜了身体,手臂自然地放置在江梵深身后的椅背之上,微微歪着头,鼻腔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疑惑。
简玉衡独有的那份气息又如同那天在化妆室里一般全然包裹住了江梵深的感官。
乌黑的长睫轻轻掀起,迟疑地望过去,远处的霓虹光影映照在眼底凝成一片澄净瑰美的亮色,暗藏着怯意。与凑近的简玉衡对视的瞬间,他仿佛失足坠入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深潭之中,浑然不觉时间地点,脸颊无意识间越发滚烫。
江梵深有些惶然,原来一向冷然的人可以变得如此炙热,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区别于他的外表,带着燃尽一切的热度。
“拒绝你之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唇齿间的话音低得像风声飘过,带着犹豫和担忧,简玉衡听见这呢喃,凝望着他迷惘的动人双眸,不由得更贴近几分,精准地捕捉到某些可以把握住的珍贵机会。
“当然——不行。”
故意逗弄一样停顿了片刻,在江梵深的眼眸骤然亮起时突兀地转折,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江梵深的呼吸乱了一秒,没等这无情态度诱发的委屈感涌上心头,简玉衡率先指责起了他。
“梵深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难道要我压抑着对你的感情,装作若无其事和你做朋友吗?”
他口若悬河地诡辩着,被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一般,完全看不出初识之时那份生疏社恐。甚至神态中带着一丝咄咄逼人,越靠越近,江梵深被逼迫地往后仰去,后背紧贴椅背,怔怔地望着他。
简玉衡信誓旦旦理直气壮的态度促使江梵深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太过自私残忍,未曾想过他人处境,只一味地索求自己想要的感情。
“不、不是,我没有这么想。”
江梵深最终还是磕磕绊绊地否认了,有些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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