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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2页）

&esp;&esp;她太坏了，她甚至想若是没有乔循就好了。

&esp;&esp;没有乔循，乔夫人就只有她了，就不会将她赶走了。

&esp;&esp;可乔循有什么错呢，成日缺心眼地跟在她身后喊阿姐，其实姬玉落可烦他了，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esp;&esp;这样的邪念日复一日，她甚至在某日午后，阳光正好时将他推下了水。

&esp;&esp;池子的水太浅了，乔循呛了几口，受了风寒，休养三日之后便又活奔乱跳的。

&esp;&esp;嬷嬷问他怎么摔的，他只说自己脚滑。

&esp;&esp;他还是喜欢找她玩儿，会把喜欢的东西分给她。

&esp;&esp;后来姬玉落问他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乔循又委屈又认真地说：“娘说阿姐过得太苦，我要对阿姐好。”

&esp;&esp;姬玉落想，他大概真的是脑子摔坏了，哪有被害了还对人好的，真笨。

&esp;&esp;乔家灭门那夜，乔夫人匆忙将两个孩子塞进柜子里，哭着嘱咐他们无论如何不准出来，她摸着乔循的脸，说：“循儿是男子汉，不要怕，要保护好你阿姐。”

&esp;&esp;那是姬玉落第一回见乔夫人哭，乔正平是个极好的丈夫，他从不让乔夫人难过，可那夜乔正平死了。

&esp;&esp;从柜门的孔洞里，她看到先后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她和乔循互相捂住对方的嘴，掌心里是对方的眼泪。

&esp;&esp;往外更是尸横遍地，往日照顾他们的嬷嬷婢女们都倒在血泊里。

&esp;&esp;乔循颤抖地说：“阿姐，我害怕……”

&esp;&esp;他们露宿街头两日，直到官府外墙贴出了乔家案的“杀人凶手”，是一个劫匪的模样，他们说，是匪徒流寇杀了乔家人。

&esp;&esp;不，不是这样的！

&esp;&esp;于是姬玉落带着乔循去官府报案，可那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esp;&esp;乔循死了。

&esp;&esp;那年他才八岁，还那么小的年纪。他抱住赵庸的脚，声音稚嫩又嘹亮：“阿姐快跑！快跑啊！”

&esp;&esp;到最后只剩奄奄一息，“快走呀……走呀阿姐……”

&esp;&esp;赵庸拖着脚下的乔循朝她走来，地上划出一条血痕，那是乔循的血。

&esp;&esp;跑，要跑的！

&esp;&esp;对，要跑的……

&esp;&esp;雪夜昏暗，暗得像千芳阁的地牢，潮湿腐烂的气味又往上涌，雪埋住了她，冷、太冷了。

&esp;&esp;榻上的人蜷缩地裹着被褥，浑身抖动起来，身上的温度甚至比清晨时更烫了。

&esp;&esp;霍显焦头烂额了一整日，下职还被顺安帝宣进宫陪着玩儿，回府时已是披星戴月的时候，雨都渐渐小了，却见郎中说的“小病”竟不见好转，反而更糟了。

&esp;&esp;刘嬷嬷已经请了郎中又看过一回。

&esp;&esp;霍显褪了大氅，“怎么回事？”

&esp;&esp;屋里一个两个三个都是姬玉落的人，一时没人答话，还是碧梧温吞地说：“小姐……喝了粥，没喝药。”

&esp;&esp;朝露紧跟着说：“小姐说，轻微受寒不必喝药，七日便会痊愈。”

&esp;&esp;红霜在旁无声叹气。

&esp;&esp;霍显凉凉地笑：“七日？你确定你家小姐七日后还没烧死？”

&esp;&esp;“你——”朝露梗着脖颈，梗到脖子都疼了，才偷偷转回头，悄声对红霜道：“但好像确实更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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