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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暴雨里那个男人一身污脏,那一层透明的薄膜将他和他的妻儿长远分隔,白骨森森,涕泗纵横。墨燃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上辈子,自己滥杀无辜时,是不是催生了不止一个的楚洵,不止一个的楚澜,不止一个的楚夫人……
&esp;&esp;他忽然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esp;&esp;一瞬间,恍惚看到了满手的鲜血。
&esp;&esp;可是一眨眼,又发现依然是冰冷冷的雨,滴在掌中,汇聚成流。
&esp;&esp;他微微发着抖。
&esp;&esp;可下一刻,手掌就被拉住了。
&esp;&esp;他似是从噩梦中猛然惊醒,转眸看到小师弟正关切地望着自己。那个孩子的模样和死去的楚澜是如此相像。
&esp;&esp;墨燃缓缓跪下来,与他齐平。似是罪人在魂归者面前请罪,一双沾染着雨水和泪水的眸子望着他。
&esp;&esp;楚晚宁没说话,抬起稚嫩的小手,摸了摸他的头。
&esp;&esp;“都过去了。”楚晚宁轻声说,“都是往事了。”
&esp;&esp;“是啊。”过了半晌,墨燃才凄然一笑,垂下眼帘,喃喃着,“都是往事了。”
&esp;&esp;可即便都是往事。但也都是他做过的,他虽不曾杀害楚澜,但又多少个与楚澜一般的人因他而死?
&esp;&esp;墨燃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痛苦。
&esp;&esp;为何会心狠手辣至此……为何会一意孤行至此……
&esp;&esp;本座不忍
&esp;&esp;幼小的楚澜死去了。虚境却没有结束。
&esp;&esp;黎明尚远,噩梦般的长夜仍未过去。侥幸得存的城民们回到府内,准备在天大亮之后启程前往普陀山。
&esp;&esp;很难相信有人在这样的苦痛过后,还能坚持着把先前的事情继续下去。事实上楚洵似乎也真的只剩一具躯壳在行走,而魂魄早已不在了。
&esp;&esp;墨燃在城内走了一圈,听到不少人在忧心忡忡,毕竟楚洵受了如此折磨,且不说他会不会心生怨恨,即便他依旧愿意带着大家突出重围,但以这样的神智,怕也是凶多吉少。
&esp;&esp;不过倒也并非所有人眼中都只有自己,真心实意替楚洵难过的,虽然不多,但至少是有的。
&esp;&esp;众人在这样的惴惴中捱着,等待着天亮。
&esp;&esp;然而比旭日更早到来的,是那熟悉的冷酷声音,在沉甸甸的夜色里爆裂开,隆隆回荡在结界上端。
&esp;&esp;这一次鬼王并非在和楚洵对话,而是说给城内百姓听的。
&esp;&esp;“天很快就要大亮了,本座知道你们想趁着白昼,举城离开。然而,你们可当真想清楚了?普陀离此相去甚远,一日之内绝无可能到达。等到天黑,你们又要靠着楚洵之力得以庇护。可是楚洵,真的能护得住你们吗?”
&esp;&esp;“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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