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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1页）

&esp;&esp;他早已忘却尘世中事，可他觉得，若是她，他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伤害的，他怎么会做杀妻戮子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esp;&esp;“你杀死的，不止我一个啊。”玲珑轻笑，从他怀中想要挣脱，却被元止神君紧紧抱住。他的神情显得慌乱而无措，充斥着浓浓的自厌与怀疑，心如刀绞。眼前这个他爱慕的人，他们曾经结为夫妻，育有一子，后来他杀了他们，重回天宫，得到永生。

&esp;&esp;“你为何没有去轮回……”

&esp;&esp;“世上不轮回的只有两种，一种是魂魄不存在了，另一种是还存在，却不肯不想不愿不能去轮回，夫君觉得我是哪一种呢？”

&esp;&esp;她面上是带笑的，似乎谈及万年前的事情对她而言就像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故事，这对玲珑来说确实是不痛不痒，她对死掉的那对母子也没什么怜惜之情，只是看不顺眼元止神君这种做法便是了。“我想问问夫君，求仙问道，为的都是什么呢？这世间那么多人想要成仙，他们都在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esp;&esp;元止神君微微一怔，答道：“求的是大道。”

&esp;&esp;玲珑放声大笑：“笑煞我也，笑煞我也！竟说求仙是为求道，我倒觉得心中有道，无谓成仙！求仙求的是长生，是名，是利。若是大大方方的认了，倒也能让我高看两眼，说什么求仙是为大道，这等冠冕堂皇的话，听了便叫人发笑！”

&esp;&esp;“你为何要杀妻戮子以证道心？小爱尚不能怜，又何求大道？”她笑的停不下来。“不如自宫证道，不如自宫证道啊！如此尘缘才算断了个干净，只是可惜自宫后飞升，那也只是个太监神仙，徒惹人笑话。横竖成仙后要清心寡欲，这玩意儿也用不着，为何不以此证道呢？”

&esp;&esp;干脆利落一刀切，只伤自己不伤人，如佛祖割肉喂鹰，岂不快哉美哉？

&esp;&esp;也能显得道心坚定。

&esp;&esp;元止神君竟答不出话来。玲珑将他推开些距离，这样元止神君是坐着的，玲珑却是站着的，她用高高在上的表情俯视他，带着蔑视——就如同神仙蔑视凡人一般，她竟也在蔑视他。“像你这样的人，没有爱慕我的资格。”

&esp;&esp;她又弯下腰，“怎么样，如今你得知了万年前还为人的事情，是不是该想想要如何补偿于我？岩儿与你血脉相连，你竟也舍得杀死他。这一万年来，你竟是忘得干干净净，做你的神君，徒留我们娘俩在这泥淖中挣扎不休。夫君，你这样对待你的妻儿，就没有丝毫愧疚吗？”

&esp;&esp;没有的。

&esp;&esp;因为他是神。

&esp;&esp;凡人为神付出自己短暂的生命，是凡人的福气。

&esp;&esp;那么神为龙女付出自己的灵魂，也是神的福气。

&esp;&esp;元止神君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问玲珑：“你杀了我。”

&esp;&esp;“杀你？”玲珑摇摇头。“虽然说杀人抵命，可我杀了你又有何用，死去的人仍然是死去的，再也回不来了。夫君啊，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esp;&esp;“你想我怎么做？”他几乎是有些乞求了。“玲珑，前尘往事我早已不记得，你与我说这些，我心中竟没有了丝毫波动，远不及那天晚上我做的那个杀死你们母子的梦。”

&esp;&esp;他在梦中梦是愤恨另一个无情残酷的自己的，可是当这些故事从玲珑口中讲出，他却丝毫没有触动。然而当他再见到她的时候，却又心跳加速。“你真的是一万年前，我在人间的妻子吗？”

&esp;&esp;当然不是。

&esp;&esp;“你不相信我吗？那你可以带我出去，带我去见天帝，他会认得我的。”

&esp;&esp;元止神君摇摇头：“我想过带你出去，可是没有办法。”

&esp;&esp;“那么你可以带天帝进来呀！”玲珑轻声说。“这里是梦中世界，你与天帝两人，难道还怕我一个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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