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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谢溶溶刚还要说什么,身后传来巧姐怯怯的声音,“母亲?”
&esp;&esp;秦氏抿起嘴角看她,招招手道,“是敬小姐么?”
&esp;&esp;巧姐踌躇地走到谢溶溶身边,低着头行了礼,捏着她的衣袖藏起半个身体,
&esp;&esp;“这是雎宁郡王妃。”谢溶溶拉过她的手,温热湿润,“这是巧姐,是……是我的女儿。”
&esp;&esp;秦氏褪下手上的一串莲子大的粉色珍珠手链递给巧姐,摸了摸她的头,“和你母亲一样漂亮。”
&esp;&esp;谢溶溶觉得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可又挑不出刺。
&esp;&esp;巧姐看了她一眼,得了示意双手接过,又行了个礼,蚊子哼哼一样,“谢谢郡王妃。”
&esp;&esp;谢溶溶冲秦氏点点头算告别,她打定主意之后再也不来云合寺了。
&esp;&esp;可话是这么说,家里的佛堂被占,放眼城内适合清修的寺庙寥寥,等到下次再出门时,马车在城里绕了一圈,她也只得认命,“还是去云合寺吧。”好在秦氏出现的并不频繁,又一次只是擦肩而过,两人互相一笑算作打招呼,之后就各走各的。谢溶溶心想,自己果然和她不是一路人。
&esp;&esp;四月初五,秦淮水暖,燕子穿柳,春风吹开了满城的花。一个月前出使东突厥的使节团踏马而归,八百名边关将士扶灵入京,去年骑马行在队伍最前的将军化成一抷灰躺在空荡荡的棺木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异域长相的俊美青年。
&esp;&esp;人群四下低语,
&esp;&esp;“听说他是梁王公子……”
&esp;&esp;“就是他只身入突厥王帐,与可恶的蛮子交涉,斗智斗勇……”
&esp;&esp;“他带回了将军的遗骨,不辱使命……”
&esp;&esp;“…”
&esp;&esp;徐太后把手中的奏折往桌面上一推,挑眉看向立在一旁的卫指挥使,“他当真一个人入的牙帐?”
&esp;&esp;卫指挥使额头上鼓起青筋,扑通跪倒在地,“当真。”
&esp;&esp;他身侧的随行礼部主事也跟着道,“千真万确。那日在牙帐外,东突厥可汗只许一人入帐,还要搜身,臣本想身先士卒,可燕公子已先一步把刀交给那些蛮子,头也不回地进去了。再出来就是半个时辰后,一切……一切都尘埃落定。”
&esp;&esp;徐太后和张乘风对视一眼,敬廷死后,他俩的关系反而有所缓和,时不时会就小皇帝的课业和朝事坐下来商议。
&esp;&esp;张乘风道,“你们就什么都没听见?”
&esp;&esp;主事涨红了脸,卫指挥使犹豫片刻,说道,“确实没有听见他二人的谈话内容,不过……”
&esp;&esp;“不过什么?”
&esp;&esp;“不过事后……齐王的脸色十分不好。”
&esp;&esp;二人走后,徐太后与张乘风对坐,良久,她开口说道,“能让齐王吃瘪,也算意外之喜了。你说,要不要提拔他在朝中的地位?”
&esp;&esp;张乘风思虑片刻,点头道,“此子一役兵不血刃,是有智慧,不可再与之前相提并论,至于走哪一步棋,还要看接下来齐王的动静。”
&esp;&esp;徐太后松了口气,“敬家的事,张公如何看?”
&esp;&esp;张乘风不以为然,“加封一位诰命,另授敬廷一脉爵位即可。”
&esp;&esp;“一门一位超品诰命,两个爵位,也算荣极。传旨下去吧,就封忠勇伯,赐铁券。”
&esp;&esp;圣旨到时,燕回正巧在敬府做客,前些日子他将敬廷的骨灰坛从大报恩寺带去敬府,敬老夫人听闻连门还没出就晕倒在地,醒来后抱着罐子不松手,两只眼睛已经流不出泪来,只能半靠在床上哭嚎。
&esp;&esp;燕回像个旁观者,远远地看着她带着侍女小跑进来,然后和继女抱头痛哭,倒是有几分给人当后娘的模样。他勾勒着她的曲线,一个月没见,不知是伤痛正在慢慢治愈,还是说离了他会过得更好,她那张枯槁的脸,仿佛也随着春景一起被染上颜色,重新变得明艳起来,不似当时走路都一副随时会被勾了魂的模样。
&esp;&esp;他在心里默念着,“谢溶溶,这样正好。”
&esp;&esp;敬廷的魂归故里只将偌大一门散乱的各式心思粘合在一起不过几天,就被一道封爵的圣旨重新打碎。彼时敬老夫人已不理外事,每日就对着骨灰坛子诵经念佛,陈氏一听到内容脸都变了,等宫里的大太监一走,便也顾不上收,一路夹风带雨地回了院子。
&esp;&esp;武定候的爵位到了下一代就要流爵,她的儿子不管是走武举还是科举,都要靠着自己闯出一条路来,这也没什么,不管敬二在与不在,一门一个爵位,敬家的子孙们不分高低。可凭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二房还要压他们一头?有了铁券的爵位便可世袭罔替,别说几代后了,不出十几年,谁还记得敬家是武定候的敬?她气得摔了两套茶具,还是不甘心,就要冲去谢溶溶的院子好好问问,这爵位究竟是煜哥儿来袭还是阿鱼来袭。
&esp;&esp;南院早不若去年那般热闹,她从小花园过来看不见几个人,心里讽弄,面色就更得意,还没进院子,遥遥听见细细的哭声,她冲侍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步跟了过去,她心底儿痒酥酥的,总有一种预感会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好事。等到走近了,她躲在树后面望过去,是个穿浅蓝裙衫的侍女,看着……像是内院的丫鬟,正一脚踢着梨树根,边扒弄着树皮压着嗓子哭骂,
&esp;&esp;“…不过就是问一声……她当自己是什么东西?都是给人当奴才的,她倒当出了半个主子?明明就是有,还偏说我记错了……那对耳坠子那么漂亮,好几百两银子呢……她说没就没?哼,保不准是自己偷藏了……”
&esp;&esp;春桃正骂得起劲,竟不知身后何时立了个笑面虎,拍拍她的肩膀,把一支足金的梅花簪按进她手中,不容置噱道,“来,和我说说,是什么被人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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