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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节（第1页）

&esp;&esp;狄仁杰在心事重重中，倒是也有一种解脱之感。

&esp;&esp;于是在镇国公主说出‘不够’二字后，他坦然认错。

&esp;&esp;但……

&esp;&esp;他也很坦荡的表示：守口如瓶只为一点亲戚情分，他本心上并不赞同卢堂姨说的任何一个字。

&esp;&esp;“臣拜的不是女帝，是能令邦国兴盛百姓安居，遐迩平夷海清河晏的帝王。”

&esp;&esp;这才是臣子欲追随的帝王。

&esp;&esp;他顿了顿：“而皇储之事为国本，若陛下询问朝臣之意，以臣之见——”

&esp;&esp;“皇储，当为能承继圣神皇帝之志者。”而不论什么姓氏、公主与皇子。

&esp;&esp;作为六部尚书之一，圣神皇帝看好的宰相预备役之一，狄仁杰当然看得出皇帝的立储倾向。

&esp;&esp;他是支持的。

&esp;&esp;其实，作为朝中重臣，狄仁杰与镇国公主的私交并不多，但在朝上常见。

&esp;&esp;但近来，每每在朝上见到镇国公主，狄仁杰都会有一点感慨，就如今日——

&esp;&esp;今日公主穿着家常的衣裳，其实比宽大的朝服，身孕更加显眼一点。

&esp;&esp;这让狄仁杰更加清晰地想起：从有孕到现在，镇国公主一直在上朝，她负责的署衙之事，也从未放下。

&esp;&esp;她在做一种截然不同的表率。

&esp;&esp;自圣神皇帝登基以来，如今朝上的很多朝臣，已经习惯了朝上有女官。

&esp;&esp;但，这真是武承嗣状告大司徒

&esp;&esp;这一年六月，盛夏连雨，土地氤润。

&esp;&esp;上阳宫医学院内的药草生长的很好。

&esp;&esp;当年建上阳宫学之时，奇花异草全都由辛相挪走，变成了办学经费。故而去岁学校成立之初，各殿各宫多有空地。

&esp;&esp;然而这一年下来，各学院已然都种了与本学院特质相宜的花木，俱擢颖挺挺，盛夏则荣。

&esp;&esp;如农学院多种果树、医学院多栽常见药草，文学院则是各学生众筹，原本的奇花异草无了，就从各家府上薅羊毛，挪来些赏心悦目的花草，以便吟诗作对……

&esp;&esp;

&esp;&esp;这一日，黄芪没有穿碧色官服，而是换了一身素色常服，与其余神色哀凄的同学们一起，走入医学院。

&esp;&esp;她也看到不只有医学院的同学，还有许多旁的学院的学子，以及女校的学生，今日都来到了医学院。

&esp;&esp;路过庭院，夏日草木敷荣，药香满园。

&esp;&esp;医学院自有专门的药圃，但庭院中也蔓种了些好养活的常见草药，譬如黄连、春生苗等。旁的学院学生有时候来采两株也无妨，黄芪她们还会细心告知人如何用这些药草。

&esp;&esp;六月里，正是这些草药繁茂之时。

&esp;&esp;院中无风，草木亦寂静如默哀。

&esp;&esp;

&esp;&esp;黄芪走到医学院的大堂内，看到这一年来看的无比熟稔的画像——开学的那一日，她一进门就见到墙上挂着一张荣誉院长的画像，亲切的老者，正是孙神医的面容。

&esp;&esp;而外面的名人廊上，则挂着历代名医先人的画像：扁鹊，华佗，张仲景……

&esp;&esp;然今日，孙神医的画像，要挪至先人中去了。

&esp;&esp;黄芪在人群中站定。

&esp;&esp;这日医学院大堂站了许多人，却很是安静，只有大司徒的声音——医学院院长晋阳公主尚在华原料理孙神医的丧仪未归，故而今日是由大司徒主持挪动画像之仪。

&esp;&esp;“……扶危拯弱，方药绝伦。巍巍堂堂，名魁大医。医门之圣，百代之师……”

&esp;&esp;这是圣神皇帝写给孙神医的悼文。

&esp;&esp;大司徒念悼文的时候，大堂内尚且能保持一片肃静。

&esp;&esp;然而在医学院的几位老师攀着梯子，小心翼翼把孙神医画像从银钩上取下来的那一刻，轻轻的‘咔哒’之声，是画像上的银钮离开挂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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