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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温韦就是第一个过来向她搭话的人。
&esp;&esp;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你的画太棒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特别想亲自为你策展。”
&esp;&esp;黎青梦没有怎么把这句话当真,有太多人恭维她,有真的欣赏的,也有阿谀奉承的,她只是礼貌说了句谢谢。还是李温韦再三坚持下,他们才互加了微信。
&esp;&esp;李温韦有主动发过几次微信,她都是不咸不淡的。
&esp;&esp;如今风水轮流转,她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主动跑来堵他。
&esp;&esp;“我有个非常不情之请……”黎青梦极力保持语气的平淡,仿佛这样就显得自己的请求不是那么荒谬,“我带来了几幅画,不知道您是否方便……插到这次的画展中?”
&esp;&esp;饶是李温韦大风大浪见惯了,听到她说的,都忍不住惊愕。
&esp;&esp;是真的太荒谬了。
&esp;&esp;“黎小姐,你很幽默。”
&esp;&esp;听着他明显不当真的语气,黎青梦神色非常严肃道:“我已经把画都带来了。”
&esp;&esp;她指着拿上车的行李箱。
&esp;&esp;李温韦匪夷所思地审视了一会儿她,也正儿八经道:“那我直说了,先不论这个操作的可行性。黎小姐,这是商业画展,不是你们象牙塔里的学术交流。以你目前只是一个本科毕业生的名声,没有任何镀金的履历,还不够格参与到这次青年画家的展中。更别说还是这么临时的加入。”
&esp;&esp;“镀金的履历是一种,有人在背后推手不也是一种吗?资格的运作无非也是资本的运作,这点您比我更清楚。”黎青梦对这个质疑早已在心中盘算过回答,“那么您也可以推我不是吗?毕竟您当初也说过很欣赏我的。”
&esp;&esp;“小黎,你真的很可爱。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呢,就和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哪怕是阴天,我也会这么说。”
&esp;&esp;“……所以,你是在恭维我吗?”
&esp;&esp;“倒也不全是。我认为你的画有可取之处。但,不至于好到能让我现在就愿意推你。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点你自己也明白吧?”
&esp;&esp;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
&esp;&esp;说出这个请求,自己都觉得很难堪。
&esp;&esp;她要成为真正的艺术家还很遥远,绝无可能是现在。既然无法立地成神,往自己身上抹上泥巴涂上明黄颜料,装作菩萨金身,也可以瞒天过海。
&esp;&esp;画家中有部分人就是这样,德不配位,全靠推手。可是鱼龙混杂,有几个人真的能识别金身下是人是鬼,是庸才还是天才?进了庙,都一齐跪拜瞻仰算数。
&esp;&esp;所以,这样的拼盘画展是最好混的。
&esp;&esp;也是最黔驴技穷的。
&esp;&esp;但凡不是被逼到无路可退,她都不会去走这条令人蒙羞且注定会受人挟制的职业道路。
&esp;&esp;“我知道。如果你愿意这次帮我这个忙,我这次画展售出的画,一半金额归你。”黎青梦咬着牙继续说,“包括我未来十年,或者更久的画作收益,都按这个条件抽成给你。签合同为据。”
&esp;&esp;李温韦不知不觉间,将座椅的扶手抬了上去,身体完全面向她,大腿朝她凑近。
&esp;&esp;“你倒是很知道规矩。”李温韦嘴角一扯,“但你以为光靠这个就够了吗?如果这么轻松就能得到助力,那么多落魄画家,他们有些人给出的条件更可观,直接三七开。我七,他三。二八的也有。功成名就,就算只拿二也比饿肚子强吧?”
&esp;&esp;“……那你想怎么签?一九?”
&esp;&esp;李温韦伸手摸了下她的后脑勺,露出一种怜惜的神色。
&esp;&esp;“我刚才说,太年轻是你的缺点。但是在某些时刻,太年轻……就是一种令人着迷的优点。”
&esp;&esp;他说得非常委婉。
&esp;&esp;黎青梦却听明白了,身体猛震,立刻将头一偏。
&esp;&esp;李温韦不慌不忙地收回手,看了下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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