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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永远在路上（第4页）

&esp;&esp;午后灰蒙蒙的天，病床上的人捏住他，摩挲着，嘴里絮絮叨叨。

&esp;&esp;就脸色而言，瞧着是快不行了，只剩眼底两道浊气吊着。赵慈仔细端详，忽然意识到从前是见过这位老爷的。

&esp;&esp;那时他还像仙人，还不枯。

&esp;&esp;他穿长褂，怀里有拂子猫，站在飘花的小院里远目。

&esp;&esp;……&esp;阿策。

&esp;&esp;阿策。

&esp;&esp;爷爷累了，你明天再来吧，明天我们接着说。

&esp;&esp;赵慈抚摸老爷的手背，紧紧握住了。它是冰凉的，毫无生机。

&esp;&esp;他沉默着，半个字未回。

&esp;&esp;当然也不知明天究竟来了没有。

&esp;&esp;因为在那以后，梦境就变成黑色。

&esp;&esp;好似被人合上了拉链，嘶啦一声，什么画面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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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起床后，赵慈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esp;&esp;只有程策在餐桌旁坐着，单手握一本杂志读。两人对上视线的时候，都迟缓地眨了几下，没说话。

&esp;&esp;赵慈拉开冰箱，取出番茄和火腿来。

&esp;&esp;菜谱就在心里摆着，敲叁个鸡蛋炒一炒，混着豆浆灌下去。

&esp;&esp;周六犯懒，他偶尔也这么对付。

&esp;&esp;赵慈站在操作台旁切切弄弄，眼皮始终垂着，呼吸有些乱。

&esp;&esp;理论上来说，今天和昨天并无什么不同。天气同样糟糕，天空亦是同一个灰调子。

&esp;&esp;但他越切，越觉得不对劲。

&esp;&esp;比方讲，双手的形状，皮肤的纹路，视角高低，还有

&esp;&esp;还有本该套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esp;&esp;它不见了。

&esp;&esp;那里空荡荡，连些微的白痕都未留下。

&esp;&esp;这不对。

&esp;&esp;他已把昨夜熬过去。

&esp;&esp;为什么他依然能看到程策的脸。

&esp;&esp;赵慈手指忽而一松，厨刀敲在案板上，左右摇了两遍。他猛抬起头，跟不远处的男人相视。

&esp;&esp;对方也望过来，怔怔地。

&esp;&esp;赵慈伸手摸自己的脸。从额头开始，鼻梁，嘴唇，再到下巴，然后他将右手放回原位。

&esp;&esp;他在强作镇定。

&esp;&esp;然而他是这样没出息。

&esp;&esp;十指的指尖正在发麻发抖，已经没有温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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