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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第1页）

&esp;&esp;一个声音骤然在脑海里说：

&esp;&esp;杀了他，所有人证物证就会失效。。

&esp;&esp;杀了他，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esp;&esp;门徒（2）

&esp;&esp;这念头是那么疯狂，却像骤然降临的黑暗里，唯一的火光，照亮他的心。汹涌的愤怒和痛苦，挟使着他，将手扣上李明棣的脖子。他感受着李明棣的挣扎和生命力的逐渐流逝，异样的快乐和终于即将解脱的感觉，在心中无声滋生。他明明站在原地，却像一下子往后跌出了十几米，即将跌入一个寂静空旷的世界里去。

&esp;&esp;直至身后的嘈杂动静和许梦山的喝止声，令他猛然惊醒，再转身，大错已经铸成，定局已在眼前。

&esp;&esp;可是，有的地方，你的心如果曾经抵达过，它就永远也不能真的离开。

&esp;&esp;有的事，如果你终于做了，你也将永远记得指间颤抖的感觉。

&esp;&esp;这几天的逃亡生涯，手下们的焦急和拼命，警察的追捕，路途的颠沛，既令殷逢心烦意乱，又令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耻辱。他不发一言，任他们带自己到哪里去。可那个寂静的念头，竟然时不时自己钻进脑子里。以前它也曾经这么缠过他，却从没像现在这么顽固强韧，仿佛重获新生。

&esp;&esp;它说：就这样吧，承认吧，屈服吧。既然已经做了，既然再也无法摆脱罪名，何必再扛下去。就像背了三十年的沉重枷锁，终于要放下。你本是什么样的人，就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当你杀人时，当你放开自我的本性时，分明也感觉到久违的快乐和另一种自由。虽然这些感觉，伴随着蚀骨的疼痛。

&esp;&esp;只是如果，没有尤明许。

&esp;&esp;如果没有，过去的那些日子。

&esp;&esp;没有涂鸦、小燕、冠军、陈枫和老九，他们一心一意追随他去证明正途。

&esp;&esp;他也许真的会想要放弃。

&esp;&esp;这些都是他的光。在那个晚上，差一点就从指间全部熄灭。灵魂在拷问他，是要轻松地跌入黑暗，还是要承受更大的折磨，从脚下埋满尸骨的泥沼中，爬回温暖明亮的人世间。

&esp;&esp;其实他从未有过别的选择。

&esp;&esp;从未有过别的答案。

&esp;&esp;殷逢的鼻子阵阵发酸，心却像是回到了那一个个宁静的，亮着橘色灯光的夜里，在和尤明许说话。只是与她这样短暂的交谈，甚至还只见文字不见面，却令他奇异地恢复成原来那个人。那些邪念、那些被克制太久的渴望，在她面前，却渐渐沉入冰凉的水底。

&esp;&esp;他说：“我不会让你为难。如果最后查证的结果，真凶依然是我的门徒（3）

&esp;&esp;又听尤明许继续说道：“如果第二人格不成立，惩罚者的创建者另有其人。那么现在的局面，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管是陈枫看到的也好，你的记忆片段也好，既然是伪造的，就应该有漏洞。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你们做了手脚？”

&esp;&esp;这个问题，殷逢当然反复思考过。

&esp;&esp;第一种可能，他脑子中的记忆，是被人提前植入的。但是，以现在的脑科技术，根本无法做到。而且他做过这么多次脑科检查，也没发现过什么异样。

&esp;&esp;第二种可能，催眠。但心理学上真正的催眠，和电视剧小说里的扯淡，完全是两码事。没人能对他打个响指，就让他被驱使——那样是魔术。当然，真正的催眠大师不是没有，可就算惩罚者弄了个过来，对方如果不能近他的身，如果不能获得他的信任，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这一条道理上也是行不通的。

&esp;&esp;第三种可能，就是他刚才对尤明许说的，那些事确实发生了，他和陈枫看到的都是真的，只是另有隐情。但说实在的，他真的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原因，让他能和殷尘并肩，还和苏子懿那个女人狼狈为奸。除非他拥有第二人格，根本找不到别的合理解释。

&esp;&esp;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一来，就开门见山，对尤明许说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自己拥有第二人格。?

&esp;&esp;逻辑早已不通，只是他还不肯认输而已。

&esp;&esp;然而尤明许的另一句话，却令殷逢心中微动。

&esp;&esp;她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你们做了手脚？

&esp;&esp;“你的意思是？”殷逢问。

&esp;&esp;尤明许答道：“我不知道，也不懂，你们心理学，或者神经学上，有没有可能做到让人信假为真。但既然我们要坚持’没有第二人格’这个假设，那相应的，就要假设他们就是做到了这一点。

&esp;&esp;没有人真的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在我们刑警眼里，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线索。你仔细想想，最近你的身边，还有三年前陈枫看到你和苏子懿的那个夜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有可能，只是很不起眼的细节，真相往往藏在细节里。你一定要仔细回想一下，也许，只有你能发觉，只有你能推翻他们。”

&esp;&esp;在我们刑警眼里，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线索。

&esp;&esp;既然是伪造的，就一定会有漏洞。

&esp;&esp;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esp;&esp;只是很不起眼的细节。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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