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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有各人的修罗场,自然,各人也有各人的婆娑世界。”
各人有各人的修罗场,各人也有各人的婆娑世界。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明明很淡,可听在耳中,却仿佛雷霆万钧,震得我一时间有些发聩。
颜老夫人的爱恨,我所眼见于前,但实际身处千里之外,未必真能见闻体验。
而我自己的酸甜苦辣,也绝不是别人的一言一语,所能说明的。
我蓦地明白过来。
难怪,十重戒的第四重,是“不妄语”
。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淡然一笑,抬起头来看着正觉和尚那清净无波的双眸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道:“那——二叔是谁的劫数呢?”
我问这句话,其实是有些冒犯的。
对于一个已经出家多年的高僧大德,或许出家在世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如他所说,心安处既灵山,所以他也并不讳言称呼自己的父亲、兄长,可是,要问起他是谁的劫数,这显然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
所以,他有了一时的怔忪。
沉默了一晌,他慢慢的说道:“贫僧,大概就是阿娴这一生的劫数吧。”
阿娴……?
我几乎是愣了一会儿,才茫茫然的想起来,这似乎是他的妻子,我的二婶的闺名。
阿娴。
不怪我对这个长辈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她在我记事之前就已经过世了。
而二叔出家为僧,自然不会有人闲的去谈论他在世时的妻子。
虽然,我现在也突然很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有这样娴静的名字,嫁入颜家之后,却几乎没有留下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我轻轻的问道:“二婶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正觉淡淡道:“她是个浣纱女。”
浣纱女?
“她在染坊做工,那家染坊会染一种很特别的红色的纱。
那种红——蜀人称为‘柔胭’。”
柔胭?好美的名字。
我的脑海中几乎浮现出了那样一幅画面,清凌凌的河水中,一团柔柔的,仿佛胭脂落入水中渐渐化开一般的轻纱,被一只白玉般的手轻拂着。
那纱仿佛也有了生命,每一波,每一漾,都随着柔软的指尖流动。
我下意识的轻叹了一声。
可坐在我对面的正觉却自始至终只是淡淡的,仿佛夜来风凉一般,轻轻的拢了一下僧袍。
连他的脸上,也透出了一丝倦色。
我也知道不应该再继续打扰了,可一回想,发现今晚他都在跟我打禅机,又有些不甘,想了想,咬咬牙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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