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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后送了信来,沈语蓉才确定了究竟是谁出了问题。“皇上和张静的关系一直不远不近,他是从哀家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哀家了解他。那个张静不足为患!不过张静似乎最近感染了风寒,经常请太医前去诊脉,基本上都是陈太医。晗容华就是那个急性子,雯嫔一直很老实……”太后的信笺很长,事无巨细一一说明,显然很害怕沈语蓉会因为不了解情况,独自一人离宫而感到心绪不佳。沈语蓉手里拿着信笺,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她的鼻子有些泛酸。“太后娘娘从没有写过这么长的信,当年住在庵堂里,无论是给先皇写信,还是给婉太妃写信,都不曾有这样的时候。她常说老了老了,就啰嗦起来。以前皇上在山上的时候,她也写信,一句话恨不得掰成五句话说,就想让信变得长一些,好告诉皇上她在想他……”明心看到这封内容十分多的信笺,不由得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对回忆的怀念。沈语蓉的眼眶更红了,她轻轻抬手抹去了几分酸涩。又细细看了两遍信笺,眉头轻轻蹙起,显然在思考着什么。过了片刻之后,她的眉头轻轻挑起,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以桔和以桃二人伺候她写了回信,坐到桌前提起毛笔,她才体会到太后的那种心情。这回她多写了一封信,那封信被送去了龙乾宫。齐敬晨正埋首在堆积如小山的奏折之中,薛启德递来了信笺,他也只是随手取了过来,并没有挺清楚之前他所说的话,直到看到信笺外面的字迹,他才愣了一下,转而低声问了一句:“你方才说什么?”薛启德的脸上保持着笑吟吟的神色,听到皇上的问话,立刻恭敬地回道:“奴才说,您看了一天的奏折了,这封信正好让您放松一下心情!”齐敬晨的面色暗沉了一下,眉头挑起显然十分不高兴,又冷声问了一句:“不是这句,上一句!”“您要不要边喝茶边看,奴才让人给您沏茶!”薛启德也不笑了,一脸不明白的神情,手指着桌边在倒茶水的宫女,示意他方才说了这句话。“薛启德!朕是问你这信是从哪里来的?”皇上彻底恼了,声音猛地扬高了,十分有气势。薛启德也不害怕,保持着毕恭毕敬的态度,低声道:“奴才方才头一句说的就是这个,皇后娘娘从京郊行宫,让人给您送信来了!”齐敬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直接展开了信笺细细地看。信很长,上面的字迹十分娟秀。齐敬晨看了第一眼的时候,就在想太后的字迹也很好看,她们沈家的女子似乎天生就会写字。信笺上的内容,似乎已经投过这些字迹,一一传达到了他的心底一般。不同于之前的冷战,信里倒是一直在讲沈语蓉这段时间的见闻,大多数都是开心的事情。吃吃喝喝的也能让她写出朵花来,甚至还有用土法子补鸟,几个宫人在院子里堆雪人。原本只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但是她这么写出来,就让齐敬晨感到了不一样的意味。仿佛他就在当场,站在沈语蓉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看到了这些欢快的场景。他心里一片暖融融的,一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堆在手边的奏折也顾不上了,就抱着信笺不撒手了。薛启德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在心里嘀咕:皇上这不是已经走火入魔了吧?过了片刻之后,皇上好像终于看得过瘾了,便提起毛笔快速地写着回信,又递给薛启德让人快马加鞭地送过去。当天晚上,沈语蓉就收到了回信。“语蓉所讲的事情,朕几乎都没有玩儿过。待得过年之前的空闲时间,我一定骑马过来陪你一起住上几日!”虽说是简短的两句话,但是沈语蓉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显然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是要让皇上来行宫!时间一天天过去,后宫的信笺并没有断掉。只是从行宫这边送去的信笺开始变多了,偶尔皇上回信快的时候,他们能一来一回两趟,这可苦了那些送信的人,不知道跑坏了多少匹马。过年之前总是忙乱的,身为九五之尊,要忙的东西更多。好在他心心念着要去行宫,批阅奏折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直到大年二十八,皇上才停了早朝,只说大年初一的午膳大宴群臣。皇上到的时候,沈语蓉才刚起身用早膳。皇上显然是摸着黑赶过来的,一进屋就轻声说道:“正好赶上早膳了,以桔加双筷子,朕要和皇后一起用膳!”齐敬晨看见她的瞬间,脸上扬起了笑容,兴致很高的模样。他一进来,就有宫女走上前去替他将球衣脱下,以桔按照吩咐很快添了碗筷。“皇上这么早就过来了,外头那么冷,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沈语蓉边说边放下碗筷,接过齐敬晨手边那个空碗,亲自替他盛了一碗稀饭。沈语蓉可能是因为刚起身,所以声音柔柔弱弱的,不同于以往,带着几分温情,怎么听怎么顺耳。齐敬晨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了,他伸出手接过沈语蓉递来的碗。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一起,一个是温暖顺滑的,另一个则是寒冷僵硬的。沈语蓉蹙了蹙眉头,下意识地就看向薛启德,朝那边瞪了一眼,冷声道:“怎么就让皇上这么早过来了,若是冻出什么来,谁担待得起!”沈语蓉的声音十分幽冷,显然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薛启德立刻就跪了下来,声音殷切地向皇后娘娘求饶。齐敬晨见她如此关怀自己,嘴角轻轻上扬,不过却不敢再碰她的手了,生怕她被冻出什么了,或者是猛然受了冷的刺激,对腹中的皇嗣不好。“没事儿,都是朕吩咐他们的。到了早上被窝里都一片凉意,朕睡不着就想着早些过来见到你!”齐敬晨并没有急着吃粥,而是用双手贴在碗的边缘,感受着热粥的温度,一点点将冰凉的掌心暖热,此刻他说出来的话似乎都带了几分暖心的温度。沈语蓉轻轻笑了笑,脸上冒出了几分红晕,显然是害羞的。她亲自夹了两筷子小菜放进另一个空碗里,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十分温馨。☆、100元宵佳节齐敬晨到了行宫,当真只与沈语蓉逍遥来了。一点儿朝堂之事不理,除非是八百里加急,会直接送到行宫来,其余的就只字未提过旁的,只是一心与她在这行宫里悠闲度日。说起来悠闲度日也有些过了,毕竟皇上来得那日都已经腊月二十八了,也就两三日的时间。人的骨子里还是偏向于安逸的,只这两三日的吃吃喝喝,没一点儿烦心事儿,而且能够守在沈语蓉身边,感受着她腹中胎儿的一点点变化,齐敬晨也不再像原来那般故作老成。大年三十的午膳过后,帝后二人才乘着马车回宫。沈语蓉这两日的心情也十分高涨,似乎已经把之前冷战的情绪忘得一干二净了,此刻就窝在他的怀里。男人的手护在她的腰侧,偶尔马车震荡的时候,他能及时扶住她。沈语蓉掰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一根根分开在握在一起,似乎是遇上了什么最有趣的物什一般。不过她的眼神有些涣散,显然是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越靠近皇宫,她心底的那抹不快就越发浓烈。“如果以后等我们的皇儿能独当一面,我就退位下来,带着你四处走走。游遍这大河大山,看遍大秦的风光!”齐敬晨显然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心里头也在想着之前两日那难得的清闲,心里也产生了几分期盼的意思。他从小住在山上,虽说很少接触到外人,生活比较枯燥。但是自从当了皇上之后,才发现那段一直在学习,偶尔偷懒看话本的日子,竟是让人无比怀念的时光。就连前两日忙里偷闲陪着沈语蓉,也是之前拼命处理朝事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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