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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品叫颜回，与他阁中押班有深交。顺势望一眼，笑道：&ldo;太子在建安有一位红颜知己，回汴梁两月余，隔天便有一封书信。&rdo;他不置可否，倚着扶手捧茶细品。颜高品又道：&ldo;据闻是建安城中人，比太子小三岁，年方十三。太子阁中有画像悬挂，臣有幸看过，果真是倾国倾城貌。听太子与安康郡王说起，待明年小娘子年满十四，便回禀官家知晓，要迎来做王妃。&rdo;&ldo;二哥与安康郡王交情颇深啊。&rdo;他抬眼看他，托着茶盏问，&ldo;还说过些什么？&rdo;颜高品回身看外间，没有闲人来往，便道：&ldo;太子那日招郡王共饮，曾谈起诸王封号，宗室皆以封地为号，说到殿下时……&rdo;他讪讪摸了摸鼻子，&ldo;郡王说官家迟迟未给殿下封地，就是等太子日后处置的。他日太子登基，殿下的封号头一个要换。至于换成什么，请太子自行斟酌。汴梁周边有小城，都仙或是陈留……也无不可。&rdo;他脑中茫茫一片，&ldo;都仙、陈留……&rdo;那些都是人口不足万的地方，古来就没听说过亲王有这样的封邑，真要颁布了诏命，可称得上奇耻大ru了。颜高品往前迈了半步，&ldo;殿下……当慎思。&rdo;他轻轻叹了口气，&ldo;太子怎么说？&rdo;颜高品缓缓摇头，&ldo;太子但笑不语。&rdo;这时有黄门来通传，太子请殿下殿中说话。他站起身，手里茶盏随便一撂，茶水泼出来，泼得满几尽是。太子在绥国多年，写得一手好字，他进门时正伏案疾书，手旁摊着两张梅花笺，上面是女子工整秀丽的蝇头小楷。见他来了抬头一笑，温润如玉的脸，可比三月春光。拿笔杆点了点道：&ldo;大哥坐，稍待我一会儿，快写完了。&rdo;他坐下望过去，太子笔迹遒美健秀，入木三分，便道：&ldo;二哥师从隋劻，隋相公飞白是一绝，改日邀上几位直学，咱们切磋切磋。&rdo;太子也是敷衍，连头都没抬，只说好，&ldo;我听闻大哥笔法传神，一本《远宦帖》临得与真迹丝毫不差，连爹爹都大加赞赏。我回大钺后一直不得闲，过两日正好士大夫们有一场清谈，到时候我定要向大哥讨教……大哥今日来，有事么？&rdo;他唔了声，&ldo;没什么要紧的，是关于禁榷2之事。爹爹患病前限定半年，如今期限到了，当不当解，要请太子定夺。&rdo;后来……还是背离了此行的初衷。他终于不用违心地交出兵权，去做那可笑的陈留王、都仙王了。逆势而行，得来却又易如反掌。窗扉洞开，雾气扩散，混沌地包裹住人，连抬手都显得费力。身后有脚步声，他转过身来，&ldo;怎么样了？&rdo;颜回趋步上前道：&ldo;又吐了两口水，现在已经清醒了，官家可要过去看看？&rdo;他没有挪动，&ldo;闹么？&rdo;颜回道：&ldo;闹是不闹，就是受了惊吓，精神不大好。官家还是宽慰两句罢，不论如何，圣人总是皇后。&rdo;他低下头，盯着足上鞋履看了好久，半晌才道：&ldo;受些教训才长记性。&rdo;颜回嗫嚅了下，知道这时候不应当多话，便沉默下来。倚翠楼四围有竹林合抱，门前高挂灯笼，堪堪照亮石子铺就的小径。他从环山馆过去，门扉半开着，没让人上里面通传，进门就听见她低低的啜泣，&ldo;我想回绥国。&rdo;他在帘外站定了，看不见她的脸，只有苗内人坐在她c黄前，宽慰道：&ldo;都过去了，所幸没什么事。这是个意外，不要声张的好。还有不能再说回绥国了，怎么回去呢，你已经是大钺的皇后了。&rdo;她长长叹息，&ldo;我知道，有点后怕罢了。我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还能活命。&rdo;苗内人道：&ldo;官家救了你，是不幸中之大幸。你好好将养身子，过两天就好起来了。&rdo;&ldo;官家……&rdo;她轻轻哼笑一声，&ldo;官家真是个好人。&rdo;他没有再逗留，转身离开了。春渥关上窗户，从间隙里看今上人影杳杳了，回头道：&ldo;走了。&rdo;她撑起身，倚着围子说：&ldo;他是给我警告，我知道。或许被他察觉了什么，他对我一向有戒心。&rdo;春渥对这事从来不看好，无奈她不听人劝，才会吃这暗亏。见她这样又心疼，嗟叹道：&ldo;他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你何必给自己出这样的难题呢！是不是先前在跨云亭出了什么纰漏，叫他发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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