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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2页）

&esp;&esp;姬流月一震，甚至来不及跟杨戬等人告别，匆匆留下口信便驾着法器已最快的速度赶回西岐。

&esp;&esp;驭云是很潇洒，不过论速度，还是赶不上法器。

&esp;&esp;在西伯侯府上空停下，直接落到了老夫人的院中，顾不上见到她凭空出现满脸惊讶又慌忙行礼的侍女，匆匆走进内室。

&esp;&esp;内室里人不多，个侍女默默站在墙角，一个须发皆白身形消瘦的老者来回跺步，姬夫人坐在床头捂着嘴暗暗垂泪，姬流月三两步就走到了床前。

&esp;&esp;而老夫人躺在床上，满头银丝黯淡无光，脸色蜡黄，面目比之前苍老了许多，眉头紧皱，无意识的低声哀吟，仿佛正经历着莫大的痛苦，眉目间有一团清灰之气，显见是油尽灯枯的迹象。

&esp;&esp;姬流月拧眉，伸出左手，一团清灵之气覆盖上姬老夫人全身，半晌之后，老夫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却始终不曾醒来。

&esp;&esp;良久之后，姬流月缓缓收回灵气，老夫人的身体如今就像漏斗一样，送多少进去就漏多少出来，便是神仙也没办法，而她也不敢用太过霸道的手法或是丹药，所谓的仙丹，是仙人使用的，里面所蕴含的力量凡人根本无法承受，哪怕是效果最小最次的丹药，凡人用了也会爆体而亡，更何况老夫人的身体已经苍老，血脉里已没有了多少生机，便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esp;&esp;姬夫人和老者皆双目炯炯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姬流月没说完，收工后缓缓走到外室，两人也跟着走了出来，姬夫人着急的问：“月了，怎么样？目前可还有救？”

&esp;&esp;姬流月摇摇头，低声问道：“怎么会这样？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sp;&esp;她这话音刚落，姬夫人悲从中来，死命捂着嘴，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姬流月这才发现姬夫人的头发也已经半白了，眼眶泛红，是已哭过很多次的模样。

&esp;&esp;老者叹气，双眼潮湿，捶胸顿足，口中语无伦次的念叨道：“都怨我，都怨我啊！”

&esp;&esp;一家子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过了半天，她这才弄清了来龙去脉。

&esp;&esp;老者便是她的兄长，西伯侯姬昌，在朝歌被囚禁了十四年，前年她大侄子伯邑考再次打点物品上朝歌朝见，或许是贡品帝辛比较满意，终于同意伯邑考与兄长见上一面，并且松了口，有同意放兄长回归西岐之意。

&esp;&esp;兄长在朝歌这十四年，专研伏羲八卦之术，甚至推演到十四卦，见伯邑考之前，他特地卜了一卦，是大凶，以帝辛近年的性格，出尔反尔是常事，故而他只劝伯邑考赶紧离开朝歌，速回西岐，不必挂念于他。

&esp;&esp;伯邑考自是不肯，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哪能现在放弃呢，何况他们多年给帝辛近臣费仲尤浑送的礼终于有了成效，有了他们的帮腔，帝辛终于肯放人了。

&esp;&esp;姬昌想的没错，临了帝辛的确又反悔了，都说姬昌是贤者，放他回西岐不是放虎归山吗？犹豫间，他那个自洪水平息后重新获宠的爱妃给他出了个主意，杀了伯邑考，将他的肉制成肉饼给姬昌吃，如果姬昌不吃，那说明他真会算，那就不能放，不但不能放，还得赶紧杀了他，如果姬昌吃了，那就说明他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放也就放了。

&esp;&esp;到时他们在对外宣扬，姬昌连自己儿子的肉都吃，如此刻薄寡恩，日后还有谁服他？

&esp;&esp;纣王一听，拍手叫好，她那大侄子伯邑考就这么送了性命。

&esp;&esp;其实肉饼端上之前，姬昌心内俱震，看到朝上臣工的神色，有心怀叵测也有目露不忍之人，再想到他之前卜的卦，也就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esp;&esp;没想到，那大凶之卦竟是应在了自己长子身上！他三十六岁上才生了这个儿子，一点点看着他长大，教他骑马狩猎为人处世，那是自己最出色的儿子，没想到竟为了自己送了性命，死于君王的猜忌试探之中。

&esp;&esp;如此君主，有什么资格让百姓臣服！那一刻，姬昌的心中生出了恨意，可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吃下长子的肉，谢君上恩典，看着满堂哄笑，跟着呵呵傻笑。

&esp;&esp;他顺利离开了朝歌，前脚刚走，后脚帝辛又后悔了，命人追捕，路上艰险，自不必说。

&esp;&esp;到了西岐的地界之后，他腹中一阵翻腾，吐的昏天黑地，迷迷糊糊间，七团白光闪过，变成了一只只兔子，他忍不住老泪纵横，那就是他那苦命的长子啊！

&esp;&esp;哭了一阵之后，带着路上认识的能人回到西伯侯府，见到老夫人，母子俩抱头痛哭，良久，老夫人问他：“考儿呢？怎地不曾与你一同回来？”

&esp;&esp;当时他就红了眼眶，又不敢让老母亲伤心，只得强颜欢笑，低着头说他随后便回来。

&esp;&esp;老夫人是什么人，一见他那模样就知道出事了，厉声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不得不实话实说，考儿没了，回不来了。

&esp;&esp;谁知老夫人一听立马站不稳了，那是她的

&esp;&esp;西岐办了两场丧事，一位是端庄诚一，德行无缺堪称妇女楷模的老夫人，二是仁德大方，风清气正，礼爱百姓的长公子，西岐失了这两位贤人，老百姓常常忍不住跟着哭出声，尤其是出殡那一日，大家自发的披麻戴孝于街道两侧相送，整个西岐的天空都弥漫着忧伤的气息。

&esp;&esp;西岐的空气很沉重，千里之外的朝歌却半点没受影响，城里面大官富人们美酒佳肴高床软枕醉生梦死，平民谨小慎微，不多说一句不多行一步，总体来说还是一片太太平平的模样。

&esp;&esp;城外的破庙中便挤着密密麻麻的无产之人，这些人有些出生便沦为贱民，无家无业，有些却是因为各种原因家道中落，他们白日里辛苦劳动才能换的一点点吃食，晚上便回到破庙之中，疲惫不堪的睡去，待得天明之后，重复一天繁重的劳作。

&esp;&esp;时日久了，也就慢慢麻木了，总归还是活着的。

&esp;&esp;便是这样的生活，也是朝不保夕，因为说不准啥时候大王贵人们要出城打猎，出行之处必要清道，届时他们也会被像狗一样驱逐，要是运气不好，被圈在猎场当成猎物，性命只在贵人抬手之间了。

&esp;&esp;这种事并不稀奇，被挑上了也只能认命，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只要有条缝，就会想尽办法的活下去。

&esp;&esp;但这些人心中完全没有怨愤吗？也并不是的，只不过他们的怨愤只敢藏在心底，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拿出来看一看，就如这会儿坐在破庙外面的两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

&esp;&esp;哪怕是黑夜，也无法掩盖他们脸上的忧虑。

&esp;&esp;坐在左边的瘦削青年低着头，小声说道：“今天阿三阿四他们几个又没找到活干，张大娘刘大叔的病还是没有起色，阿修，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到时候日子恐怕更难过了。”

&esp;&esp;坐在右边叫阿修的青年眉头紧锁，想了想问道：“阿木，咱们的粮食还有多少？”

&esp;&esp;阿木心里手指在地上划拉了几下，又计算了下这才回答：“稷谷还有三袋，黍米两袋，野菜干也还有一些，不过咱们有七八十个人呢，里面还有无法劳作的老人妇人小孩，这点粮食最多只能支撑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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