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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2页）

&esp;&esp;一阵沉默后，她主动问：“城里也有人说大人要走了，是调令已经下来了吗？”

&esp;&esp;“是……所以在县衙门前张贴了告示。”

&esp;&esp;“应该是右迁回京城吧？”

&esp;&esp;“嗯。”

&esp;&esp;施菀露出轻轻的一丝笑，说道：“恭喜大人。”

&esp;&esp;陆璘没有说话。

&esp;&esp;前不久她才恭喜过他，用着另一种平淡却事不关己的语气，今天的语气更真诚一些。

&esp;&esp;不管怎样，他要走了。若无意外，他不会再回来，而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去京城。

&esp;&esp;所以从今以后，即是永别吧。

&esp;&esp;到陆璘的院子，他领她从后门进去，踏过院中小径，里面同样每间屋子都亮着灯光，却不见一个人，只有前边的厢房里隐隐传来长喜和石全的声音。

&esp;&esp;陆璘说：“其他人是安陆本地的长工，给他们放假了，长喜和石全在那里赌骰子。”

&esp;&esp;施菀这才意识到，今晚他也是一个人。

&esp;&esp;他会去找她，也是因为想到她今晚是一个人吧。

&esp;&esp;进入他房中，果然在次间书桌上看到他说的那只走马灯，做得大又精美，透明的纸糊灯罩内，烛光缓缓燃着，三个孩童、两个仕女在追着蝴蝶，影子转过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让这屋里多了几分热闹气，仿佛已能听到欢声笑语。

&esp;&esp;碳火将房中烧得暖暖的，窗台边摆着一盆腊梅盆栽，隐隐有清香弥漫，墙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挂了一幅年画，是喜鹊登梅，喜庆又雅致。

&esp;&esp;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跟着他来了，因为孤独。

&esp;&esp;这样清冷孤寂的夜晚，他出现在她门外，就好像冰天雪地里的一缕阳光，让她忍不住去追逐。

&esp;&esp;他拉开书桌对面的椅子，放上坐垫，让她先坐。

&esp;&esp;施菀站了片刻，解下斗篷在那椅子上坐下，陆璘提起炉子上的热水，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送到她面前。

&esp;&esp;施菀捧着茶，看面前的灯影，陆璘坐到她对面，看她一会儿，又怕自己太过压迫人，便很快将目光挪开。

&esp;&esp;随后他问：“你要吃些点心么？”

&esp;&esp;施菀摇摇头。

&esp;&esp;“那……”他看了看一旁的围棋棋盒，又想起她并不一定会下棋。

&esp;&esp;最后终是无奈道：“若是丰子奕，一定能让你开心一些。”

&esp;&esp;施菀笑道：“若是他，只怕已经去和长喜他们摇骰子了，他是个中好手，自称若非被家业拖累，定能排安陆名赌榜上前十。”

&esp;&esp;陆璘也笑了起来，问她：“那你会么？或者……我去找长喜要一副双陆棋来？”

&esp;&esp;施菀也摇头：“那个我也不会，我恐怕只会个……五子棋。”

&esp;&esp;“这个正好我也会，至少比双陆强一些，我们来下五子棋吧。”陆璘说着，拿了围棋棋盘来，将黑棋给她，让她执先。

&esp;&esp;施菀小时候没事便和爷爷或是隔壁翠儿一起下五子棋，虽然多年没碰，但这东西简单，如今再次玩，也十分熟悉。

&esp;&esp;她知道陆璘善读书，脑子是极好的，所以一开始和他下棋还战战兢兢，怕输得太惨，等下了几步才发现他也是普通人水平，似乎和她差不多，甚至弱一些。

&esp;&esp;这下她便放下心来，认真与他下，没想到

&esp;&esp;陆璘一听便是哭笑不得，这《贺新娘》确实京城人都会唱，但它却是迎亲时男主安排的喜娘唱的小曲，虽喜庆，却十分的妖娆，喜娘唱起来也会骚首弄姿，施菀这分明就是为难他。

&esp;&esp;他讨价还价许久，最后答应唱半段，要开口前喝一杯面前的茶，却发现茶已经冷了。

&esp;&esp;陆璘看了看房中，突然道：“年底吉庆楼新出了一种甜酒，你要尝尝么？”

&esp;&esp;茶水的确冷了，碳火太旺，烤得燥热，倒想喝些清润的甜酒，施菀便回道：“好，它们出的酒，定不会差。”

&esp;&esp;陆璘便拿出一坛酒来，一开封，满屋飘香。

&esp;&esp;这酒比普通的安陆甜酒味道稍稍烈一些，却仍是甜味居多，又另有一分青梅酸味，尤其好喝，施菀不觉就喝了大半杯。

&esp;&esp;陆璘也喝了半杯，润了口，再无理由推辞，便将那半段《贺新娘》唱完了。

&esp;&esp;施菀听着曲，“咯咯”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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