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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算推他醒,但他眼下的青黑让她缩回了手。
昨天江曲说他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吃饭睡觉都没个准头,在内蒙那次染上的风寒至今没有好全,咳嗽时断时续。
罢了,何繁起身去换下大衣,洗了把手,一面擦手霜,一面再次走过来,不推他醒来,他睡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她站在这里踟蹰,睡着的人浑然不觉,卷发软软地趴着,睫毛一簇一簇,跟婴儿的睫毛一样。她从前要是醒得比他早,就会端详他一阵子,有时会拿食指轻扫他的睫毛,他被惊扰,每次都会把她的手接住握在手里,慵懒地说:乖,别闹……
最初的时候,他的脸庞还带有隐约的青涩,而现在,这么深邃的轮廓,这么刚毅的鼻梁,眉宇间时刻隐含着负重感,竟是实打实一个成年男人了。
她心中叹一口气,锁神容易送神难,进卧室取了一床薄毯,轻手轻脚地给他搭上。
他是没谱,大腊月穿得这样单薄,大概是干活时挽起了袖子,此时还没有放下,露出结实的手臂。
高慎睡得正香,一种清甜的香气飘过鼻翼,他犯困地微微睁了下眼,两团白腻形成的乳沟直接撞进眼帘,距自己鼻子不过分毫,他不困了。
何繁上上下下把薄毯理顺搭好,哪记得自己身上那俩最不听话的小东西,只要是鸡心领毛衣,就要给它俩荡漾的无法无天。
高慎忽然坐了起来,鼻腔里一股热热的液体淌下来。
操,流鼻血!
何繁吓一跳,轻抬住他的下巴,指挥他仰头。
高慎尴尬地被何繁带着走进卫生间。
何繁把手打湿,在他额头跟后颈拍冷水,直到鼻血止住,高慎将脸洗干净,无言以对。
“你怎么了?”何繁的表情是真困惑,探究地盯着他的脸。
高慎回避地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精瘦的腰杆。
“没什么,睡不好,上火了。”
他微微咳嗽着,坐回到沙发上,拔了根烟,又收起了,嗓子冒烟,说话很费劲,他是真的上火了,五个月没睡好,最近更是心力交瘁,前脚刚结识丈母娘,后脚女友就纵欲过度腰疼了,昨晚还以为复合有望,今天就听说要嫁人。
大起大落,大开大合,不着急上火,那得是大石头!
何繁多少知道他感冒出现前兆是什么样子,说:“重复感冒很难缠,你不当心,早些去医院看看吧。”
同时看眼表,说三点了。关心之中夹着逐客令。
高慎心想你平白锁我两小时,想撵我走就撵的吗?
“附近有医院吗?”他问。
其实早就打算去开点药了,忙着剪片子跟追何繁,一推再推。
何繁说:“出大门后,直走三个红灯右拐就是。”
“那挺近,你陪我去一下吧,正好没吃饭,方便抽血化验。”
“早饭还是中饭?”
“都没有。”
何繁瞠视,丢下他去弄吃的,简单的蛋花汤,上面洒点绿油油的海苔和芫荽、滴两滴香油,高慎吃得喷香,去到医院已经四点钟,高慎的车上有棒球帽和一包没拆封的口罩,俩人武装起来进去了。
简单检查了一下,大夫说先开一些消炎止咳的。
江曲打来电话,高慎没接,但紧接着就又打了进来,一般这种情况是十万火急之事,高慎看看只剩开药了,便跟大夫招呼一声出外面接电话。
何繁等着大夫开药,随口问说高慎的咳嗽持续够一个多月了,会不会形成慢性的。
老大夫说:“他是不是工作挺忙?压力挺大?感觉他这个咳嗽带点‘痨’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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