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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生生死死，见得多了，这时忽而生出少年郎般的意气。

&esp;&esp;他怨自己是提出篡改供词的那个恶人，但谁又不是恶人？

&esp;&esp;今次不再只是执行命令的机器了，涉及派系纷争。初入阵，当是这般难捱的。

&esp;&esp;“真的吗？”蒲郁抿唇笑了，

&esp;&esp;吴祖清愣了一下，“余料也属于那张面料，不想被裁下来。”

&esp;&esp;“你糊涂了，你使剪刀的最终目的是要做衣裳的，舍不得料子怎么行？”

&esp;&esp;吴祖清觉得抚摸他的不是一只手，而是月夜的风，是忽而滴落此处的山林间的清泉。

&esp;&esp;于是他被牵引着，很轻地说：“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esp;&esp;“来做二哥的镜子罢。”

&esp;&esp;当时戏院那么多跌倒受伤的人，偏生搭救了蒲郁一把。吴祖清也说不清为什么，许是那翠色旗袍太惹眼。

&esp;&esp;学手艺的过程培养来的，蒲郁惯于留心细节、揣摩人心，似一面透亮的镜子。凭过人的感官记忆，蒲郁从特制香烟的气味上发现他的秘密。不同于往日在客人身上发现的，这秘密令她枯燥的生活惊起波澜。

&esp;&esp;宛如井底的人寻到绳索，她要探究到底。

&esp;&esp;吴祖清放任她玩儿，不自觉也跟着沉了下去。甚至只是看她一会儿，他整个人就会放松下来。

&esp;&esp;今次，他竟向她倾吐了心事，尽管是晦涩的比喻里。

&esp;&esp;或许他必须收下这面镜子。

&esp;&esp;“二哥，”蒲郁一顿，“二哥，镜子任何时候都在。”

&esp;&esp;我任何时候都在，当你需要我的时候。

&esp;&esp;“好。”

&esp;&esp;吴祖清隐约感觉到蒲郁所言的“镜子”，并非告解与聆听的关系这么纯粹。

&esp;&esp;她在她独自的侦探游戏里大获全胜，可还渴望别的。是什么，他暂时不愿深究。

&esp;&esp;“明晚空出来，请你吃大餐。”吴祖清起身道。

&esp;&esp;蒲郁跟着站起来，“其实我不在意的，蓓蒂她们有的，我不一定要有。”

&esp;&esp;“哦，得意了。”

&esp;&esp;“没有，二哥很忙的，我不想麻烦。”

&esp;&esp;吴祖清眉头微蹙，“以后不要让我讲两遍。”

&esp;&esp;“喔……”蒲郁藏住笑。

&esp;&esp;不过少顷，他们之间的气氛产生变化，没有距离，平等了。

&esp;&esp;吴祖清走进楼里，看蒲郁没跟上来，唤道：“小郁？”

&esp;&esp;蒲郁指着天空，回眸道：“二哥，今晚的星星好亮！”

&esp;&esp;门壁遮挡了他的视线，但他看见了，最明亮的星。

&esp;&esp;

&esp;&esp;经营进出口贸易赚钱，但更让洋人赚得盆满钵满。吴祖清不愿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全运往大洋彼岸，借这次在上海开分行之际，准备转移重心到实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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