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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第3页）

&esp;&esp;一想十八个金丹傀儡把自己团团围住的模样，洛九江真是连牙根都酸了。

&esp;&esp;他在这里想得出神，寒千岭也另有事情在琢磨。他迎着阳光举起一手，一根根地扳下手指：“饕餮、椒图、囚牛、狻猊，还有一个我也不确定……”

&esp;&esp;“你在数九族？狻猊就是你说过的那个怒子吗？”

&esp;&esp;“嗯。我在数你曾打过交道的，和你将要见到的九族。”寒千岭微微眯起眼睛：“常人一辈子也看不到一个，你出来几个月就撞上至少四个……九江，你真是太招人了。”

&esp;&esp;对于寒千岭来说，这样平平淡淡，稍加重了语气的一句话，已经算是他激烈情绪的表达。

&esp;&esp;洛九江一下就听得失笑出声：“照这么说，你为什么不直接算我打过交道的异种——这样还能再加上一个你。招人不好，招你不就好了？”

&esp;&esp;只怕你师父也要加上，这好也好得有限。寒千岭在心中想着，却没说出来，只是侧过头把目光落在洛九江身上，久久也不转开。

&esp;&esp;有关寒千岭的喜怒哀乐，洛九江可谓当世体察的父母

&esp;&esp;“刚刚去见过你爹娘了？”洛九江一踏进殿来，便见枕霜流正在侍弄一盆窗前花朵，他脑后仿佛生了眼睛，感觉到了背后的洛九江，方缓缓将花剪放下。

&esp;&esp;“是。”洛九江先朝枕霜流见过一礼，想到方才场景，心头有仍然些发闷。

&esp;&esp;洛氏一族已然全部迁至灵蛇界，枕霜流亲自给他们重画了族地所在，亭台楼阁的风格布局又照先前大有不同。如果不是时时还能看见几个面熟的长辈世兄，洛九江还真有种正在别人家做客的错觉。

&esp;&esp;但他才入厅堂，那种陌生感为他带来的不适就全都被他忽略不计，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眼中只剩下那道赭袍身影，虽然对方极力掩饰，然而颤抖的手臂和泼洒出的一滩茶渍还是彰显了他的激动。

&esp;&esp;“父亲。”洛九江站在三步外轻声喊到，近乡情怯，他居然也有不能再迈动分毫的时候。

&esp;&esp;他已经能一刀了结金丹异兽的生死，劈开死地和九族之一的饕餮主结仇；他未曾怕过死地中不曾停息的一场场追杀，一口叫破游家对游苏的“特殊”培养时甚至未曾皱一皱眉头，然而如今，他竟不能再向前一步。

&esp;&esp;肉眼可见的，父亲老了。

&esp;&esp;他才出去了多久？三个月？四个月？在这趟还不足半年的短暂旅程中，洛族长鬓边已经抿上了一片斑白银丝，他脸上虽未曾多生几道褶皱，然而背竟有些微微的驼。

&esp;&esp;哪怕是天下间最会推卸责任的混蛋，也不敢拍胸脯说洛族长的老态与洛九江的意外无关。

&esp;&esp;“爹，我……”

&esp;&esp;洛族长快趋几步，强硬地把洛九江罩在自己的双臂间，宛如一把钢筋铁骨、遮风挡雨的巨伞。这是个庇护的姿势，就好像洛九江还是那个昨日里扯父亲胡子做了一支毛笔的小小顽童。然而他随后就用力地拍打着洛九江的肩和后背，又像是承认了洛九江已经是个需要担责任于肩的男人。

&esp;&esp;这是个来自父亲的拥抱。

&esp;&esp;“回来就好。”洛族长平日里不算拙言，此时却仿佛变成了只会复述四个字的呆子，“回来就好。”

&esp;&esp;父子两人一同携手上座，洛九江只看了父亲一眼就低头下去，装作没见过对方眼眶上那微微的红。

&esp;&esp;“是我不孝，久无音讯，让爹担心了。”

&esp;&esp;“我都没有什么。”洛族长叹了口气，“江儿，你长大了，修为都要和爹一样高了，你是要有大出息的人，爹不能耽误你……但你娘，她只有你们三个孩子，你大哥二哥进宗门都早，从小就只有你一直陪着她……”

&esp;&esp;洛九江垂头听着，只觉心中酸涩如在醋辣子里滚过一遍，攥一攥就要流下许多又算又辣的难言滋味来。

&esp;&esp;洛族长虽然口中说得是“你娘只有你们三个孩子”，但他与洛九江的母亲感情甚笃，一直也没有纳过姬妾，他们哥仨又何尝不是洛族长失去一个也要痛彻心扉的宝物？

&esp;&esp;……

&esp;&esp;等洛九江的母亲接到儿子回来的消息，一路提着裙子跑过来，正好与回后院找她的父子二人碰个正着。

&esp;&esp;娘亲几乎是不顾形象地一把搂住了洛九江，在花园小道上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她来回地小声抽气，把洛九江的衣服从肩头一直打湿到蝴蝶骨。从来都温婉可亲的女人声音哽咽：“你若真有三长两短……你要娘怎么办呢？娘能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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