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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官兵们纷纷向两侧退去,从中间让出一条道,而尽头负手而立的那人便是苏州知府阮昱成。
&esp;&esp;“阮大人,好大的排场,半夜不睡觉,在此摆下这等阵势,是在等本官吗。”
&esp;&esp;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讥笑,“陆大人真是好胆识,祸至无日还如此从容不迫,在下佩服。”
&esp;&esp;“祸至无日?不知阮大人何意,还望赐教。”
&esp;&esp;“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不思为君分忧,却在苏州以巡查之名与张恩暗通款曲,本官上奏以后,你又放走同党严世蕃,杀害吴江知县张恩,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不可饶恕之罪,我已连同南京应天府与南直隶联合参你,如今正是拿你归案。”
&esp;&esp;“呵!”我失笑,“你说我杀害张恩,可有证据。阮昱成,这知府衙门明镜高悬的匾额还挂在你身后呢!”
&esp;&esp;“证据?夜探监牢,张恩猝死狱中,这些陆大人你作何解释?”
&esp;&esp;“没错,我是去了监牢,但与此同时,还出现了另一名黑衣人,张恩正是被他所杀,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人应是秦准,你阮大人的人。”我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esp;&esp;“呵!笑话,秦准是谁的人,陆大人您难道不知道吗?”阮昱成突然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危险缓缓道:“不错,秦准是我让他去你那里的,但归根结底,他可是标标准准隶属锦衣卫十四所下的,我不过是将他送还于你,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如今出了事,陆大人怎么能怪罪下官呢。”
&esp;&esp;他话刚结束,我浑身一震,秦准是锦衣卫的人?这怎么可能!既然如此,为什么阿勇会完全查不到他的信息呢?
&esp;&esp;“你说他是锦衣卫,有什么证据证明?”
&esp;&esp;阮昱成不以为然,伸手的时候,已有人递上一支短箭,“陆大人可识得此物,这支短箭正是今晚杀害张恩的凶器,看上去比寻常的箭要足足短了一半有余,放在袖中也甚是便捷,最主要的是它是上等檍木所制,宫里头怕是也只有都尉府的箭是用的檍木吧。”
&esp;&esp;我回头看向小七,他也点点头道,“这确实是弓矢司的一种暗器,因为短细便于藏在袖中,故而又名袖箭。”
&esp;&esp;我心下一惊,突然感到茫然和无措,方才的线索又被全部推翻,如果秦准真是锦衣卫,那城外的那批杀手算什么?锦衣卫还是东厂?如果是东厂,那是秦准背叛了锦衣卫吗?如果是锦衣卫,那又是谁指示他们插手富户助银一案的?
&esp;&esp;天呐,大明朝的官斗内幕太复杂了。我扶额,只觉得脑壳疼。
&esp;&esp;“行了,事已至此,陆大人还有什么话到了京城说给三司会审听吧,得罪了,来人!”
&esp;&esp;“我看谁敢!”面对一群即将围上来的官兵小七赫然拔剑。
&esp;&esp;虽然是剑拔弩张的氛围,但眼看对方有一波人,我方只有俩,显然情况很不利,但我若就这么被阮昱成给架走了,丢了锦衣卫的面子事小,有负了严世蕃去浙江的计划事大,倒时严胖子回来还不得锤死我,我飞速在脑海里转了个圈,决定先服个软。
&esp;&esp;我笑笑好言道:“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何必将事情弄得如此境地呢,阮大人。实不相瞒,今晚,在下其实是另有一件事情要找阮大人——”
&esp;&esp;“明之。”我话未说完,马车中那柔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唯一的一点力气支撑着她掀开了帘子,目光越过所有人静静望向了这边的阮道成。
&esp;&esp;“明之。”她又喊了一声,声音不高,四周的烛火衬得她面色格外的苍白,她方才失了那么多血。
&esp;&esp;阮昱成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复杂,连着脸上强装的肃然也在一瞬间崩塌变得有些动容,我以为他要做点什么的,至少看在我把梅娘送回来的份上,应该可以拖住他一段时间。
&esp;&esp;然而他的动容只是停留了片刻,他没有去看车上的人,而是撇过头去淡淡地开口道:“姑娘认错人了,本官从不曾见过你。”
&esp;&esp;那一刻,梅娘扶着车帘的手滑了一下,连着我也被这句话给愣了片刻,“阮昱成,梅娘她可是还怀着——”
&esp;&esp;“算了,大人!”梅娘制止了我要说的话,她望向这边的时候,强装笑容的眼睛里有微微的落寞,“也许真的是我认错了。”
&esp;&esp;“陆大人,你若无话可说,可就别耽误大家伙的时间,长夜漫漫,请吧。”说着,阮昱成抬手。
&esp;&esp;官兵们立刻围拢上来,我估摸着今晚是非得整出点事情了,“不必兴师动众,我们自己会走,只是天黑路不明,还得劳烦阮大人带个路。”我笑道,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服软。
&esp;&esp;“陆哥哥。”小七欲要拔剑被我按住,“闭嘴。”
&esp;&esp;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态度确实做得诚恳,阮昱成冷哼一声,真走到了前面,我和小七跟着,拉过他附耳问:“这架势有几成把握能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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