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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esp;&esp;可“梅绘”的发音是日语，老板娘略略听明白了，回话道：“梅绘正在练习，蒲小姐不介意的话，请稍坐片刻。”

&esp;&esp;蒲郁乜了冯副官一眼，“她说什么？”

&esp;&esp;冯副官故意错译，道：“梅绘正在练习，没法待客，请蒲小姐改期再来。”

&esp;&esp;不通语言，却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蒲郁心下冷笑，立即摆出不悦的表情，“有这么赶客的？请舞妓出局要多少花销，我给钱就是了！”说着打开手袋，拿出一沓法币。

&esp;&esp;老板娘一惊，忙问冯副官，蒲小姐是否误会了。冯副官着实拿蒲大小姐没法子，半真半假道：“蒲小姐想请梅绘作陪。”

&esp;&esp;老板娘请蒲小姐把钱收起来，忙亲自去叫梅绘过来。

&esp;&esp;“没你的事了，你走吧。”蒲郁对冯副官道。

&esp;&esp;冯副官不语。

&esp;&esp;蒲郁好笑道：“我花钱让美人作陪，可没你的份。”

&esp;&esp;冯副官适才无奈道：“蒲小姐，我没资格对你说教。但不论你以前怎么行事，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不便如此。”

&esp;&esp;“什么不便啦？”蒲郁道，“难不成茶屋的人见不得钱？我可没半点儿屈辱人家的意思，‘芸者’卖艺为职，我花钱理所当然。”

&esp;&esp;“蒲小姐是真心想请梅绘——”

&esp;&esp;蒲郁不耐烦地打断他，“不然让我成日看你们的臭脸吗？”

&esp;&esp;冯副官握拳于唇边闷声笑了会儿，点头道：“那么我在外面等，请蒲小姐放开了玩。”

&esp;&esp;蒲郁嘀咕道：“用得着你说。”

&esp;&esp;其实蒲郁隐约晓得，茶屋有茶屋的规矩。就像过去的长三书寓，先由熟人介绍登门，一来二往做满价钱了，才能开出局票请倌人们赴宴。

&esp;&esp;谁让蒲大小姐就是这样的个性。

&esp;&esp;廿余年从未这般恣意，如今尝到滋味，也渐渐入了这角儿的戏。

&esp;&esp;少顷，老板娘再度出现，说梅绘在准备了，请蒲小姐先去房间，还问蒲小姐是否要在这儿吃晚餐。

&esp;&esp;蒲郁看了天色，道：“上些茶点便好。有劳了。”

&esp;&esp;这回的房间就在一楼，中间两扇障子门拉开，廊台延展出去，一赏庭院早春之景。

&esp;&esp;等梅绘的时候，蒲郁无意识地哼唱之前听过的《衹园小呗》的调子。察觉到动静，她收了声。

&esp;&esp;虽说时间仓促，但梅绘从头至尾一点儿不显凌乱，仍是酒席上那个楚楚动人的女孩子。

&esp;&esp;蒲郁心道，这便是“芸者”的涵养。

&esp;&esp;梅绘有几分羞怯，“蒲小姐笑什么？”

&esp;&esp;蒲郁展颜道：“高兴啊。见好景，见美人，不高兴吗？”

&esp;&esp;“蒲小姐说笑啦。”梅绘掩面笑，而后欠身问好，在一侧跪坐下来。

&esp;&esp;蒲郁来这儿，不能说全无目的。之前的酒席，梅绘确帮小田切在试探他们，但更多是看春子的眼色行事。想来梅绘等初出茅庐的舞妓，与时局无甚瓜葛。

&esp;&esp;蒲郁没有利用梅绘的必要，但指不定以后梅绘能派上用场。他们的术语管这叫“下闲棋”，事先笼络人心，布下棋路，总是没错的。

&esp;&esp;梅绘怎么也是风月场里的人物，自然会反过来慰藉客人。蒲郁心底留了道门，仍感到难以言喻的放松。

&esp;&esp;难怪男人们要寻花问柳。换了女人也一样，临走时还有几分不舍。

&esp;&esp;“那么，蒲小姐请常来看梅绘吧。”梅绘笑吟吟道。

&esp;&esp;蒲小姐果真常去茶屋，有时还请梅绘出局。逛商铺、吃小食，并非男人们冗沉的酒席，梅绘也很乐意作陪。

&esp;&esp;当流言蜚语散播开，事情传入小田切及各路人士的耳朵里，傅淮铮作出才知晓的样子，称必须好好管束未婚妻，强行将蒲郁绑回宅邸。这还不够，除却重要工作，傅淮铮让蒲郁一刻不离身。

&esp;&esp;蒲郁不仅脱离了全方位的监控，还名正言顺进入了社交场，同那些个太太、千金们往来。时人纷纷在背地里编排，说蒲大小姐把自个儿当美国人，什么不会打麻将，要打扑克牌。钱没地儿花似的，吃穿极尽奢侈，到哪里都给大把小费。

&esp;&esp;“……好不容易学会几句日语了，他们还笑话我说得不地道。”蒲郁向小田切小姐抱怨道。

&esp;&esp;蒲郁结交的朋友不多，对小田切小姐独一份亲密。不论小田切小姐真实想法如何，碍于其年长许多的堂兄小田切信的颜面，也得接受这位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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