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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2页）

&esp;&esp;许久，穆寒暗哑的声音响起，“穆寒以为，温媪所言，并无差错。”

&esp;&esp;他声音有些发涩，却很平静，因为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esp;&esp;“穆寒深受韩氏和主君大恩，当谨守本分，思竭力回报，否则他日九泉之下，亦无颜面面见主君。”

&esp;&esp;“先前穆寒僭越，请主子责罪。”

&esp;&esp;“穆寒卑微，难堪主子垂青，请主子收回成命。”

&esp;&esp;穆寒垂眸，静静说道。

&esp;&esp;韩菀目光本含着期盼，柔软中带着殷切的期盼，不知不觉敛起了，她看着他：“那我呢？”

&esp;&esp;穆寒俯身叩首，哑声：“凡主子有命，穆寒万死不辞！”

&esp;&esp;“我不需要你万死。”

&esp;&esp;又是这种恭敬又规矩的姿态，在无声拉开二人距离，胸臆间无端一股子郁火，韩菀霍地站起：“我要你万死做什么？！”

&esp;&esp;“你死了难道我就会高兴了吗？”

&esp;&esp;她之命，万死不辞，可但凡需要万死不辞的命令，都是公事，言下之意，是不包含像刚才那种私人命令。

&esp;&esp;她才放过话的，可他不惜被调离她身边，也不肯从她，亲近她。

&esp;&esp;一瞬韩菀气极了，她都这样了，她都做到这地步了，她抛开一切矜持，她都剖白到这地步了，可他还是给她这样一个回应，他究竟还要她怎么做？！

&esp;&esp;“你！！”

&esp;&esp;韩菀生气了，她提起一口气正待高声质问，只穆寒意志坚定，身姿一动不动，话罢以头触地，“咯”一声青石板清脆轻响，夜色中极清晰。

&esp;&esp;韩菀忽就住了声。

&esp;&esp;一股子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是在唱独角戏，不管怎么竭尽全力，都不会得到回应。

&esp;&esp;忽就疲倦了。

&esp;&esp;她本来就很疲惫。

&esp;&esp;她一直都在积极应对所有事，内奸外敌，内务外事，商号的事感情的事，没歇过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保持乐观的态度去面对，去处理。

&esp;&esp;但她是个人，其实她也会累。

&esp;&esp;从回来至今，从去缙国处理矿脉归属起就一直高强度的体力脑力消耗，忽一直撑着的那口气就泄了，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盯着眼前湿淋淋的人，她忽觉有几分意兴阑珊。

&esp;&esp;仰首看着夜空，乌云遮蔽，一弯月牙孤孤单单悬挂在天幕上。

&esp;&esp;她站了片刻，“好。”

&esp;&esp;“那随你的意吧。”

&esp;&esp;韩菀转身，走了。

&esp;&esp;……

&esp;&esp;韩菀病了一场。

&esp;&esp;转身回屋的当夜，她起了热。

&esp;&esp;心口撑着的那口气稍稍一泄，这一年尤其近两个月积攒下来损耗疲乏便汹汹抬头，一起热就是高烧，烧得整个人昏昏沉沉。

&esp;&esp;过了不知多久，穆寒从院后回东厢，黑暗中，他沉默枯坐。

&esp;&esp;韩菀发过话，他倘若不从就不许再留在她身边，他不知是否明日就会被逐出，只尚在一日，他就谨慎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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