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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第2页）

&esp;&esp;话音刚落，堂外禀道：“大人，刑部的人来提囚了。”

&esp;&esp;张落冷声应道：“知道了。”

&esp;&esp;说罢侧身让了一步，抬手行揖道：“既如此，我便送你一路好走。”

&esp;&esp;——

&esp;&esp;辰时。

&esp;&esp;雨渐渐停了，潮湿的地面被人足踩得一片泥泞。

&esp;&esp;顺天府附近的轩馆大多闭了门，府衙左面的皮场庙（1）前，官差正在往刚建好的刑台上泼水。大片大片污秽从刑台上被冲下来，流入台下的旧沟槽中。

&esp;&esp;五城兵马司的护卫将观刑的众人阻在刑台十米之外，然而人群越聚越拢，与兵马司相互拥推，时不时有人摔倒。齐淮阳站在围帐后面，对身旁的刑部司官道：“你过去，告诉兵马司指挥使，绝不能在此时伤及百姓。”

&esp;&esp;不多时，兵马司来禀，“尚书大人，这还不到辰时，已有上万百姓来聚，不是我们行举粗暴，而是拥推之下，实在难免误伤啊。”

&esp;&esp;司官道：“大人，巳时取囚待刑，是不是早了一些，不如将取囚的时辰再往后押一押。”

&esp;&esp;齐淮阳道：“倒不是不可，但你们觉得作用大吗？”

&esp;&esp;“这……”

&esp;&esp;正说着，督察院御史匆匆忙忙地走进来道：“尚书大人，你且看看外面。”

&esp;&esp;齐淮阳伸手撩起围帐的一边，司堂的官员也聚了过去。

&esp;&esp;人群之中，周慕义和几个翰林院的官员身着襕衫，护着行路蹒跚的白焕慢慢地朝刑台走去。他已年过八十，无法独行，即便被送云轻搀扶着，也是五步一歇。他曾是两朝首辅，亦是翰林院众多官员的老师，病退入野之后，一直行走不得。众人不曾想过，今日竟在此处能再见到他。纷纷呼其尊位：“白中堂来了，给中堂大人留一条路！”

&esp;&esp;刑部的两个司官挤出人群，上前作揖道：“中堂，尚书大人请您往后面来。”

&esp;&esp;白焕扶着宋云轻战直身子，朝二人身后看了一眼，“我已不在朝廷多日，有何资格与你们尚书大人并立一处。”

&esp;&esp;“阁老您不要这样说，您年事已高，我们……”

&esp;&esp;“非监刑者，何以立高台，我……”

&esp;&esp;他抬手朝抬上指了指，“我今日来，只是为了看看，我的学生……”

&esp;&esp;他说完，伸手扶着刑台前的栅木，将孱弱的身子倚靠下来。

&esp;&esp;齐淮阳放帐角，转身见身后的众官皆垂头沉默，不禁道：“有什么话说吧。”

&esp;&esp;众人起先没有说话，最后一个末等的堂官抬头道：“尚书大人，下官不忍。”

&esp;&esp;话刚说完，外面传来一声鸣锣。

&esp;&esp;押送邓瑛的囚车到了皮场庙前。

&esp;&esp;邓瑛被人从囚车上带了下来。

&esp;&esp;时有时无的细雨，沾润了他身上的囚衣，然他却因为被绑缚得过紧，丧失掉了大半的知觉，反而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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