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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侍卫仆妇跪了一地,就连梁侧妃都吓得跪在脚边,噤声不敢言语。
&esp;&esp;永王双手握紧,几乎将手指捏断。然而把气撒在自家侧妃身上殊为不智,他脸色由涨红转为铁青,一脚踢翻那没用的侍卫,厉声喝命将侍卫统领招来,然后痛斥一通,重重责罚。
&esp;&esp;惩治完了,想起方才梁靖的嚣张态度,那股怒气却仍压不下去。
&esp;&esp;——若是平常碰到这般情形,他必得报复回去,把账算得清清楚楚。可这回是他落了把柄在对方手里,玉嬛又是怀王跟前露过面的,哪怕闹到景明帝跟前,这些事翻出来,他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esp;&esp;想来想去,这仇不能借景明帝的手来报,他又捏不住梁靖的错,只能压着回头清算。
&esp;&esp;永王越想越觉得憋闷,险些气炸了肺腑。
&esp;&esp;……
&esp;&esp;梁靖出了永王府后,便直奔睢园。
&esp;&esp;相处了大半年,他还算了解玉嬛的性子。先前被捉走后阖府焦急,她若当真逃了出去,哪怕未必会现身,也会设法给谢鸿夫妇报信,免得爹娘担忧。
&esp;&esp;到得睢园,因他近日为玉嬛的事跑了好几趟,管事径直带他往谢鸿的书房。
&esp;&esp;书房里,谢鸿夫妇才拿到玉嬛找人递来的信,听说梁靖赶到,忙叫人请进去,将玉嬛托他们转致的信递过去。梁靖看罢,脸上焦急神色稍淡,却代之以冷凝——
&esp;&esp;信上蝇头小楷整齐漂亮,玉嬛只说她有事远走,理由却含混不清。信的末尾,那行字却颇为刺目,她说此次离开,归期无定,负了婚约是她的错。若梁靖为此恼怒,可随意行事。将来侯爷跟前、太师跟前,她会去请罪。过后,便是谢他这半年的照拂救护,并愿平安顺遂。
&esp;&esp;不长的一封信,梁靖却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才抬起头。
&esp;&esp;谢鸿夫妻俩就站在跟前,见状忙道:“如何,她说去哪里了吗?”
&esp;&esp;“没说。”梁靖眉头皱得更深,“她也没跟你们说?”
&esp;&esp;谢鸿叹气摇头,将那封看了数遍的信收起来,满脸担忧,“这孩子自幼便是如此,瞧着乖巧听话,心里却有主意。晏平,老实跟我说,你们先前进进出出,是不是在打韩太师那案子的主意?”
&esp;&esp;梁靖目光微顿,“她……”
&esp;&esp;“我明白了。”谢鸿看他神色,便能猜出来。
&esp;&esp;玉嬛在信中说有要事离开,却不曾吐露详细,她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能有什么大事,值得孤身离开京城去办?先前他就有猜测,因玉嬛不肯提,便先没过问,谁知这孩子闷声不响,竟办出这么件事儿来。
&esp;&esp;纵然有这封信报平安,信誓旦旦地说她会妥善行事,不出差错,每过几日便寄家书,可她孤身出京,又是个年少的姑娘,怎不叫人担心?
&esp;&esp;谢鸿急得热锅蚂蚁般,又瞧着梁靖那封信,“她怎么说?”
&esp;&esp;“就是……报平安。”梁靖没提她对婚事的打算,因玉嬛此举太出乎意料,心里总有种隐隐的不安——为太师平反冤案的事,两人先前都是协力去做,这回玉嬛孤身出京,不止瞒着谢鸿行踪,连他也排除在外,是何缘故?
&esp;&esp;隐隐有猜测浮起,梁靖暂时无暇深想,见夫妻俩着实忧心,便安慰了一阵,而后辞别,去安排人手打探玉嬛的行踪。
&esp;&esp;……
&esp;&esp;京城外,玉嬛一身少年书生的打扮,买了匹温驯的马备着,正在官道旁的茶楼里慢慢喝茶。官道上客商往来,她藏在窗扇旁边,不露形迹,只偶尔探头往外,瞧瞧官道那端是否有期待的人过来。
&esp;&esp;——去灵州的
&esp;&esp;玉嬛宿在客栈,连着等了三天,终于看到期待已久的身影。
&esp;&esp;官道修得宽敞平整,冬日里百草尽凋,枯黄的路面上,两列军士骑马开道,后面则是三十余辆装得满满当当的大车,各有盔甲齐整的军士轮流守着。队伍里打头的是一位小将,身上穿着兵部官服,腰间却悬了宝剑,英姿飒爽。
&esp;&esp;此人名叫韩春,是灵州司马韩林的儿子。
&esp;&esp;灵州都督李辅性情耿直,从最底下的无名士兵摸爬滚打,凭着血肉换来的战功擢拔到如今的地位,对先帝和景明帝都极为忠心。他盛年丧妻后并未另娶,膝下又无子嗣,在军中这么些年,凡事只为朝廷考虑,极少谋私。他身边最倚重的两位,却没这等纯粹刚直的心思——
&esp;&esp;长史徐德明是萧相的表亲,这几年苦心钻营,谋的便是这一方军权,不止为萧家添底气,更能给永王添副羽翼。司马韩林曾跟随李辅数年的,也是出身寒门,早年曾跟太子的舅家有过交情,见太子有意打压嚣张跋扈的世家,便心向东宫。
&esp;&esp;永王和太子在灵州角逐,多半是借这两人之手。
&esp;&esp;韩春这回奉命往灵州,不止是送这些开春要用的东西,想必也是借机亲自帮太子递话,为开春后的那场角逐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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