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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布莱恩在钱打到账户
&esp;&esp;不得不说布莱恩的直觉还是十分准确的,他在见到李逸文父亲没超过一个小时就挨了揍,对着脸狠狠一下;李先生就像个摔跤运动员一般,几乎把他摁在地上打。并不是说李先生多么强壮或者布莱恩多瘦弱以至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布莱恩根本没想过还手,他可不能明显被对方看穿之后再毫不示弱地与李先生互殴,这只会让事态发展地更加无法控制,还不如乖乖挨揍;况且那是李逸文的父亲,如果真的打起来想必只会让李逸文为难,他忍一忍又有何不可呢?
&esp;&esp;但布莱恩没想到李逸文竟然真的完全站在自己这边,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只是李逸文的父亲
&esp;&esp;他们的孩子在十一月底出生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黑色眼睛黑色头发,几乎看不出一点白人血统来,但当布莱恩看到这个孩子之后却并没有多么失望或者感到梦想破碎,他感到开心——因为他成为父亲了,平静,还有解脱。这样一个家庭也没什么不好,布莱恩想,还有那么多体面的亚洲家庭或者黑人家庭,他已经不需要一个梦想里的白人家庭了。
&esp;&esp;一开始的几年布莱恩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想法,和李逸文关系好了很多,甚至还想再要两个孩子,不过李逸文不太愿意,他还在上学生活也比较拮据,这件事就这么暂时搁置了,但布莱恩心里还是想再要几个孩子,他想先让李逸文缓一缓,等他工作了,或许他们就能再生一个了。但当他读完研究生,顺利找到了一个好工作之后,之前那些梦想就又回来了,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放下。刚刚同李逸文结婚的时候或许布莱恩在心里已经放弃了,他那个时候焦头烂额,大学没毕业就结了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考上法学院。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刚毕业就有了一份高薪工作,年纪轻轻便未来可期,之前那个“成为白人”的计划又苏醒了——因为一切梦想对于现在的布莱恩来说都变得触手可及。
&esp;&esp;有一段时间布莱恩甚至开始觉得李逸文不够好,看什么都不顺眼:从性格问题——他太沉闷,太容易害羞,不喜欢说话,看起来也没那么聪明。他不像布莱恩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们会大谈自己对于文学政治独到的见解,事实上李逸文感兴趣的东西布莱恩也听不太懂,在有大学时期的经验之后他也不太会和布莱恩谈论这些了。再到李逸文做饭不够好吃,太瘦,不会说哄他开心的话这些无理取闹的小地方,但也只是停留在这些小问题上,布莱恩从没深入想过,或者他不敢想的那么深,答案显然易见,因为李逸文是个亚洲人。
&esp;&esp;但如果他承认这个答案,那就意味他自始至终还是个种族主义者,因为爱情而燃起的斗争意识最后还是失败了,他在毁了李逸文的人生之后就反悔了,像一个毫无恻隐之心的人渣。他从没有一次带着李逸文出席过公司的聚会,但他也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结婚的事实。每当有人问起时他也会全盘托出,“我结婚了,对,很早,上大学的时候就结婚了,那个时候我太太十八岁。我们有一个孩子,男孩,快要五岁了。”布莱恩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困境里,他一面觉得李逸文不够好,一面又不愿面对自己不过是想换个白人太太。
&esp;&esp;他甚至为这件事去看过心理医生,背着李逸文偷偷去的,他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割裂他这个梦想,让他能好好继续自己的生活,布莱恩心里也再清楚不过,自己这些脾气不过是执念,他像一个对于童年时期未曾得到的玩具念念不忘的任性孩子,他知道自己如果离开李逸文就绝对会后悔,但这些念头却总是阴魂不散的盘踞在脑海里。
&esp;&esp;但当布莱恩鼓起勇气坐在顾问面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甚至开始打量医生的穿着打扮,同时怀疑对方有没有为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为什么我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一个陌生人。”他想,“她真的能帮到我吗?她看起来挣得并不多。”
&esp;&esp;那是个穿着休闲衣服的女性beta,大概四五十岁,有点胖,看着很有亲和力。“所以,你想聊点什么呢?希尔先生?”
&esp;&esp;布莱恩总是在关键时刻退缩,就像现在,他沉默半天也只是说出来了“我感觉最近和我太太相处的不太好,而且我感觉这是我的问题。”
&esp;&esp;“如果是婚姻咨询我们通常都是建议夫妻俩个一起来。”顾问说,她没弄明白布莱恩的意思,看起来有点困惑。
&esp;&esp;“不是的,不是婚姻问题,我们相处的很好。”布莱恩的声音一下高了起来,像一个虚张声势的可怜虫,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我是说我们的婚姻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小摩擦,而且我认为那是我的问题。”
&esp;&esp;“但是婚姻破裂都是从小摩擦开始的,我们得重视这些小问题。”
&esp;&esp;现在布莱恩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总会在这些莫名其妙的小地方生气,当然他也知道顾问的话没任何问题,但他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深吸几口气,试着用简洁的语言描述自己的心路历程,但当他说到自己觉得李逸文哪里不好的部分时,又开始闹起别扭来。“为什么我要对着一个陌生人指责我的妻子?就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吗?”他可以在心里觉得李逸文不好,但告诉别人又是另一回事了。布莱恩一直以来都很明白,自己对于李逸文扭曲的爱意,自私自利又残忍的本性,种族主义者。他其实从来没弄明白自己对李逸文是什么想法,他总是在干蠢事,和李逸文谈恋爱的时候毫不珍惜,等对方要分手时才开始惊慌失措;现在那种感觉又开始了,他又变回了那个嫌这嫌那总是不满意的样子,但却从来没想过要真正和李逸文分开。如果他真的如此爱李逸文,为什么这种爱意没法保持;可如果他不爱,又为什么会在李逸文甩掉他后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呢?
&esp;&esp;布莱恩试着用找工作来做类比,就像是他没去成自己最想去的那个公司,而去了另一个也很不错但是差一点的,薪酬没那么高,不过工作很有意思。如果后面因为他能力出众而获得跳槽机会,他有可能去到那个之前没去成的公司,拿更高的薪水做更体面的工作,但那份工作他并没有多么喜欢,也很无趣,他该怎么选择?他没法回答,至少在现在这个空想的情景下,而且李逸文和婚姻也比找工作要复杂许多。
&esp;&esp;最后心理咨询还是没有帮上一点忙,布莱恩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离开了,并且也没有再去
&esp;&esp;他们是在布莱恩工作的律师事务所碰见的,当然办理的业务不同,一开始布莱恩只是远远看到了他,甚至一时间都没想起来这号人,还是马蒂来主动同他打的招呼。
&esp;&esp;“你好,”这是马蒂同他打招呼的
&esp;&esp;在那次之后布莱恩和马蒂又见了几面,一次比一次出格,他们先是一起吃饭,后面一起去过咖啡馆之类的地方。和一开始马蒂单方面的诉苦相比已经越来越像约会。布莱恩当然感到开心,但不是谈恋爱那种心跳加速说不出话来的兴奋,只是虚荣心被满足之后的开心而已——这之间的差别他一向分的很清楚。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无法决绝地对马蒂说:“我结婚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同时,他也无法做到回家对李逸文坦白,自己又遇到马蒂了,并且同他私下里单独见过好几次。
&esp;&esp;在和马蒂见面时,他感觉十分自信,无所不能。他能感觉到马蒂举动和言语中透露出的讨好。布莱恩也曾思考过马蒂这么做的理由——也许他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找好下一个饭票,也许他也只可能想要效仿丈夫一般在离婚前出一次轨,好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esp;&esp;可在回家之后,见到李逸文时,他又变回了那个坐立难安畏畏缩缩的小男孩,他无数次想告知李逸文实情,可最后还是只能编出一个借口草草了事。布莱恩能感觉到李逸文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干的好事,李逸文应该若有若无地暗示过许多次想要让布莱恩老实交代,而布莱恩只是无视了一切。
&esp;&esp;就像布莱恩预感到的那样,李逸文的确察觉到了。在第一次闻到那丝熟悉的味道时,李逸文的大脑里就敲响了警钟——他还记得自己跟布莱恩大学时候闹得分手的原因,虽然他那时的借口时“性格不合”,但只有李逸文自己知道那个从未对布莱恩说明过的真正原因——他总在布莱恩身上闻到其他oga的味道,出现频率尤其高的就是这种类似的奶油味。
&esp;&esp;一开始李逸文还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只不过是自己感觉太过敏感了而已。可很快,当他看到布莱恩躲躲闪闪顾左右而言它的反应时就不得不认清事实了——布莱恩出轨了,要不然就是和大学时期的那个奶油味oga重逢了,要不然就是又出现了另一个该死的奶油味oga。
&esp;&esp;李逸文在认识到这一点时两种相反的情绪瞬间涌向大脑——不可置信和果然如此,同时夹杂着一点难过和怨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欺骗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布莱恩在大学时曾经一度骗过他,现在结婚了没几年,才刚刚研究生毕业,挣了一点小钱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李逸文刻薄地想。
&esp;&esp;”那我呢?我该怎么办?我算什么?“李逸文继续想到,”我付出的这么多算什么?“的确,一开始意外发情也许大部分能算作是李逸文的错,可他为了补偿乖乖生了个孩子,托管班太贵他就一直待在家里照顾孩子直到他上小学。布莱恩做过什么?李逸文甚至怀疑他连文森特的生日都记不住。
&esp;&esp;李逸文还没来得及难过多久家里就又出状况了,文森特把自己面前的麦片打翻了。白色的牛奶和五颜六色软的硬的麦片流了一地,文森特坐在桌子旁大哭。”为什么他都五岁了还跟个婴儿一样。“李逸文继续想道,又匆匆忙忙把碗捡起来去擦地。终于,文森特的哭声击溃了他最后一道防线,他把抹布扔在一边,蹲在地上和孩子一起大哭起来。
&esp;&esp;李逸文哭了很久,更悲惨的是哭完还要接着收拾屋子。他把地擦干净,又去把文森特哄得安静下来。等布莱恩依然回来晚了而且带着一身味,而李逸文意外的平静,他甚至开始想,”那个蠢货就不知道把味遮一遮吗?还是他是故意的?他早就对我有意见了?”
&esp;&esp;李逸文甚至都提不起精神来和布莱恩大吵一架,他觉得太疲惫了,和父母闹翻去结婚最后只换得如此下场,这也太讽刺了,他该怎么跟父母说,”我丈夫出轨了,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他甚至怀疑他爸在听到这话时会得意的笑出声,然后又像之前一般高高在上地扔下一句,”我早告诉过你了,你离了我们就不行。“李逸文预想了一下这个场景,然后决定自己打算先靠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esp;&esp;他等布莱恩睡着了又偷偷爬起来,搜索了一整晚有关离婚的法案和条例。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看过这种高深的东西了,他又想起来之前上大学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多聪明啊,一下午就能解决老师留的作业,而且成绩一直不错。现在呢?他在看了几分钟网页之后就头痛欲裂哈欠连天。
&esp;&esp;“慢慢来,明天继续。”他暗暗为自己打气,“你可以的。”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了,没人帮得了他,那些alpha跌倒之后不也是靠自己吗?他又想起来布莱恩,或许自己这个老公人品堪忧,但也的确厉害。但他能做到的为什么自己不行,他们还是同一所大学的呢。
&esp;&esp;李逸文用了整整一周来研究那些宪法条例,废寝忘食的研究,出了做饭干家务就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这上面,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虽然时间紧迫但李逸文也没必要着急成这个样子,他只是想让自己忙一点,最好忙的没时间伤心。一开始的怨恨已经沉淀的只剩下悲伤了,李逸文经常会在深夜哭泣,如果家里没人就嚎啕大哭,如果家里有人就小声啜泣。偶尔他会放纵自己幻想一下——如果提出离婚后布莱恩哀求自己不要离开会怎么样呢?李逸文想自己或许会原谅他,再把他拥入怀抱,他们重新开始,再没有别的oga。当然这也仅限于幻想,李逸文知道布莱恩哀求自己不要离开的可能性小的可怜,而即便这真的发生了,他也不应该和对方重归于好。虽然在心里很想这么做,他还是挺喜欢布莱恩的,但理智来讲还是分开更好。
&esp;&esp;而最后的决定就是,李逸文觉得一分也不要布莱恩的钱,他有自信凭自己生活,而且牵扯金钱的离婚案子一般都耗时许久,他只想尽快结束,再加上这些钱本来就是布莱恩挣的,他实在不好意思提什么要求。不过他会努力争取文森特的抚养权的,虽然布莱恩对文森特还不错,但李逸文实在不相信一个出轨的父亲会对孩子多好。
&esp;&esp;而他在同艾米利亚见面时,不小心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对方。说是不小心有点不够准确,李逸文是听完艾米利亚的假期计划之后才下的这个决定——这个可爱的女孩想和李逸文一起去旅游,她知道布莱恩要出差一段时间,他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去逛逛,带上文森特,艾米利亚很喜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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