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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2页)

&esp;&esp;江念:“你说吧,没事,我不罚你了。”

&esp;&esp;谢清欢攥了攥掌心,刚施法治愈的伤疤再次裂开,可见血肉,他浑然不觉,只垂着眸,慢慢斟酌,“师尊,幻术能勾起心中杀念,心境不稳,容易迷失其中。世上擅幻术的精怪修士众多,杀不尽的。”

&esp;&esp;江念明白他的意思,这件事得从她自己身上出发。

&esp;&esp;然而要是真容易这样解决修魔后遗症,世上人人都来修魔了。

&esp;&esp;她捏捏眉心,坦言:“我当年急功近利,用了一些偏激的办法,是有些问题,不过这些年已经在慢慢想办法了。”

&esp;&esp;对着谢清欢时,她便懒得伪装,说了几句实话。

&esp;&esp;也许是因为她清楚像谢清欢这样的秉性,就算与她立场不同,也永远不会害人。

&esp;&esp;“我克制了下自己的修为,”江念勾了下嘴角,又有些得意,“要不是这样,说不定我早就化神了,能把师兄和清微按在地上打!”

&esp;&esp;谢清欢微微笑了笑。

&esp;&esp;江念双手撑着床,目光虚虚落在房间角落,“其实,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并不好。”

&esp;&esp;滚烫的血溅在脸上,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死者渐渐涣散的双眼,和僵硬冰冷的尸体,一切都让人十分不适。她从前连只鸡都没杀过,谁知道来到这混球世界,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人。

&esp;&esp;可是到后来,杀的人越来越多,就慢慢开始麻木。

&esp;&esp;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里的血冷下来,静立半晌,听不到自己心跳声,只能听见萧疏的风声。杀一个人时,还会觉得恶心、难受,但当杀了一百个人、一千个人时,便觉得那些鲜活的生命,和路上飘扬的野草并无什么不同。

&esp;&esp;人命不比路边的野草更珍贵。

&esp;&esp;何况那时她杀的也是十恶不赦之人,为了镇住那群无恶不作的魔修,用的手段自然更偏激。

&esp;&esp;现在七杀宗都怕君朝露的手段,却不知道如今笑容温和的宗主,当年才是整个魔道乃至仙门的噩梦。

&esp;&esp;在入魔百年后,江念几乎被心魔操纵,血是冷的,心是硬的,阴郁而暴戾,那次她杀了百鬼门门主仍不解恨,把他的魂一寸寸抽出来,听到惨叫声时,竟生出一时快意。

&esp;&esp;她并非替天行道,而是喜欢听百鬼门主的惨叫声。

&esp;&esp;连裴翦看着她的眼神也变成错愕。

&esp;&esp;她本差点就成为自己所讨厌的人,幸好师父伸手拉了她一把。

&esp;&esp;她的师父是个老好人,修为浅,仙缘薄,护不住七好门。

&esp;&esp;一个白花花胡子的小老头,没什么本事,本来想跟着他们一起入魔,结果折腾了快半年,发现自己连入魔的门槛都达不到,只能委委屈屈蹲在家里给他们研制各种口味奇怪的丹药。

&esp;&esp;江念拿出一瓶药水,谢清欢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回忆起那可怕的口味。

&esp;&esp;“很难喝对吧?”她露出微笑,攥住瓷瓶,“你师祖炼的,那时他成天成夜翻古籍,炸了好几间丹房。”

&esp;&esp;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撑着,但矮个子的人,也未必会心安理得接受这份馈赠,也会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付出。他们注定无法成为高峰,却依旧能长成花卉草木、春风雨露,点缀人间。

&esp;&esp;江念摩挲细腻的瓷瓶,心想,多亏当年有师父,才让她想起一开始自己拔剑,只是想反抗,而并非喜欢杀人。自从师父仙去后,她就再也没怎么拔剑了。

&esp;&esp;“你说得对,这总归是一个隐患,”江念皱了皱眉,杀意过重,现在还能压制住,但如果等她突破元婴升到化神的天劫中,肯定会生出心魔。

&esp;&esp;“等到解决洛瑶南的事,我就去想办法,大不了一辈子元婴算了,反正我们魔宗越级杀人老传统了。”她混不在意地笑笑,扭头对谢清欢说:“不用担心,让我看看你的手。”

&esp;&esp;谢清欢把手递过去。

&esp;&esp;江念低下头,施法抹掉伤痕,握住冰凉如白玉的手指,说:“嚯,居然没下毒,看来你师兄还是爱你的。”

&esp;&esp;谢清欢沉默片刻,轻声道:“师尊,我有办法。”

&esp;&esp;江念不解看着他,“什么办法?”

&esp;&esp;谢清欢手指微微颤了颤,感受江念身上炽热的温度,慢慢说:“古籍记载,若是灵兽与人结契时,灵兽自愿献上心头血,便能替主人担业障、挡劫难、渡杀气。”

&esp;&esp;江念往下瞥了眼,袖子里的小赤虵冒出一个脑袋,听到这话,忙不迭嘶嘶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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