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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衡整了整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衣袖,抬头笑道:“少贞,不怪罗大人这么想,毕竟心中有佛,眼里皆是佛,心中有魔,眼里皆是魔。他自己徇私枉法的事做多了,难免看谁都邪气,这也是人之常情。”
“章衡,你放屁!”罗懋坚到底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原本不善言辞,哪里是这两人的对手,气得浑身乱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刘密见怪不怪,自己这位上司在章衡面前,鲜少有占上风的时候。
即便如此,他屡败屡战,倒也坚韧,当下安抚他几句,道:“大人,衙门里还有许多事,要不然您先回去,卑职留在这里继续查看。”
罗懋坚点了点头,顺着这个台阶,拂袖而去。
晚词噗嗤笑了,道:“若是没有刘大人,看他如何收场!”
刘密叹气道:“你们这两张嘴比刀子还厉害,别说罗大人,就是六科廊的言官加起来怕也说不过。”
晚词谦逊道:“哪里哪里,刘大人过誉了。”
刘密也忍不住笑了,看看榻上赤条精光的尸体,又收敛了笑意,道:“你们说,凶手杀潘逖,尹洪山父子,汪如亭这四个人,是否因为他们有某些共同之处?”
汪如亭
章衡道:“尹洪山父子我和少贞并不了解,但如亭和潘逖,怎么看都是两样的人。”汪如亭是章衡的朋友,还差点娶了章珮,章衡对他了解颇多。刘密道:“去年我去东昌卫查案,倒是知道一些尹洪山父子的事。尹洪山原本只是一个世袭百户,四年前他儿子娶了鲁王府管家的女儿,后来便一路升迁,当上了指挥佥事。”说到鲁王府,刘密尽量不带情绪,怕晚词疑心。晚词并未听出什么,但心里还是不自在,低头看着地上发黑的血迹。刘密看了看章衡,接着道:“他们父子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要说和潘逖有何相似之处,便是他们死前都曾犯下人命官司。”
章衡道:“尹洪山父子我和少贞并不了解,但如亭和潘逖,怎么看都是两样的人。”
汪如亭是章衡的朋友,还差点娶了章珮,章衡对他了解颇多。
刘密道:“去年我去东昌卫查案,倒是知道一些尹洪山父子的事。尹洪山原本只是一个世袭百户,四年前他儿子娶了鲁王府管家的女儿,后来便一路升迁,当上了指挥佥事。”
说到鲁王府,刘密尽量不带情绪,怕晚词疑心。晚词并未听出什么,但心里还是不自在,低头看着地上发黑的血迹。
刘密看了看章衡,接着道:“他们父子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要说和潘逖有何相似之处,便是他们死前都曾犯下人命官司。”
章衡道:“什么人命官司?”
刘密道:“他们死前一个月,将一个叫玉莲的女孩子掳到府上,没过几日便折腾死了。那女孩子父亲早逝,家里只有一个瘸腿的母亲,也不敢去告他们。此事便不了了之,连卷宗都没有。”
“岂有此理!”因尹洪山父子借势鲁王府,晚词一发愤恨,道:“这等说,他们父子死有余辜,杀了也好。”
“杀了也好……”刘密喃喃重复这话,心中一动,道:“我想这或许就是凶手杀他们的原因。”
章衡道:“可是如亭并不曾犯下人命官司,他虽有些风流,但绝不是尹洪山那种人。”
晚词直觉刘密的推测是对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背地里做的事,难道都告诉你不成?”
章衡见她向着刘密,质疑自己识人不明,便有些不高兴,道:“我与如亭自幼相识,常在一处玩耍,他的为人我还不清楚么?”
晚词把嘴一撇,道:“那曹经略还不相信卢保会杀人呢,卢保是他的亲随,不比你和汪如亭亲近么?”
曹经略毕竟是个武夫,章衡自觉比他心细多了,这话却不好说出口,看了眼晚词,心中愈发郁闷。她总是向着刘密,似乎对他有种别样的信任,过去也就罢了,如今自己和她才是一条船上的,她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刘密看章衡郁闷的神情,忍住浮上嘴角的笑意,道:“汪如亭是我们所知的第一个,有些特殊也未可知,但尹洪山父子和潘逖,我想正是因为他们的恶行,让凶手起了杀心。”
这话章衡也是赞同的,点头想了想,道:“潘氏与玉莲的事让凶手如此愤怒,凶手多半是个女人。”
晚词看着窗外的垂柳,听他这话,忽然想到十一娘。她说过她有个妹妹,遇人不淑,断送了性命。为这些弱女子报仇,太像她的作风。倘若凶手是她,该如何是好?
离开潘府,已是正午时分,三人在附近的酒楼吃了顿饭,骑马回衙门。
竹帘子挡住了日光,屋里影影绰绰的,葛玉芝倚着靠枕,歪在榻上,秋香色的道袍衣襟半敞,露出雪白中衣。他两腮泛着潮红,目光涣散,茫茫地看着屋顶,一副魂魄出窍的神情。
月仙走进来,一看他这样,蹙起眉头,拿起条几上的银錾花圆盒,见里面还剩薄薄的一层淡红色粉末,道:“这东西吃多了伤身子,你是大夫,比谁都清楚,理该节制些!”
葛玉芝笑起来,声音慵懒道:“三当家,你不明白,传闻五石散会让人体内犹如火炙,不能坐卧,只能行走,又叫行散。可是何夫人配的五石散不同,服下后我只觉神明开朗,飘飘欲仙,天地万物皆在眼前。你若是尝一尝,我保证你也会迷上这滋味。”
月仙冷笑道:“我可不想变成一个离了药便活不下去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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