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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大太太深以为然，&ldo;这话很是。先时我总觉着四姐儿小，这一转眼，她也大了。&rdo;凌氏问，&ldo;可是有人打听四姐儿？&rdo;凌大太太笑，&ldo;有是有，四姐儿还没及笄，她又是小女儿，且放一放再说不急。&rdo;过一时，连亲戚们都送走了，凌氏与丈夫去屋里歇着，赵长卿看着丫环婆子打扫残羹，赵长宁吩咐男仆去归还借来的桌椅器具。凌氏打发赵蓉赵长宇各去休息，同丈夫说私房话，&ldo;真是再想不到的，你见到外祖父给长卿的玉簪没？可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我再没见过的。&rdo;赵勇笑，&ldo;这可难得，咱们成亲时也没见外祖父赏什么。&rdo;凌氏颇是自得，&ldo;这都是咱们长卿心善，别的不说，每年她曾外祖父过寿辰，长卿都会细细的做了针线送过去。我看，恐怕铃姐儿她们也没这份儿心。&rdo;赵勇道，&ldo;既是外祖父给她的，一会儿整理出来就令人送长卿屋里去。&rdo;凌氏好奇的要命，反正是在自己家，她一拉丈夫的手，道，&ldo;来，咱们看看外祖父给长卿了些什么。&rdo;说着就令人去寻袁氏带来的东西。朱太爷那一份自然是单列的单子，丫环玉儿连同礼单带礼物都搬了过来。其实没什么新意，朱太爷给的是一套点翠镶珠嵌宝的首饰，新意自无甚新意，只是那首饰精致至极，一件单珠簪子上的珍珠竟有拇指盖大小，那一匣子的金翠辉煌，就甭提了。凌氏叹道，&ldo;我的乖乖，这个可得好生存着。&rdo;赵勇笑，&ldo;丫头正该梳妆打扮的年纪，存着做什么，都给她。以后你带她出门时，叫她自己放着穿戴。&rdo;凌氏心知丈夫说的在理，跟丈夫商量道，&ldo;长卿首饰就有许多，老祖宗这些年零零碎碎的也给了她不少。还有以前老祖宗给她的一整套的红宝石首饰，都是极好的东西。倒是阿蓉，可怜巴巴翻来覆去的就那几样。要不，分一半给阿蓉戴，阿蓉也长大了呢。&rdo;&ldo;我说你就是心软。&rdo;将凌氏手中的花梨木匣子一扣，赵勇道，&ldo;你刚也说了，为什么外祖父独给长卿不给别人。这是长卿自己的福缘，她自小便懂事，刚学拈针就知道孝敬长辈，一年一年的不忘孝敬她曾外祖父，她曾外祖父这才给她的。&rdo;&ldo;阿蓉年纪小，如今也十一了，也得叫她知道孝顺的道理。哪个长辈不喜欢孝顺的晚辈，若阿蓉一样孝顺她曾外祖父，将来还怕没这些东西？&rdo;赵勇道，&ldo;都给长卿送去。&rdo;不要说朱太爷，就是赵勇鞋啊袜的也没少得闺女的孝敬。人的心谁不偏，赵长卿这样懂事，赵勇自然多疼她一些。凌氏只得应了，道，&ldo;阿蓉针线远不如长卿。&rdo;这个赵勇是尽知的，就赵勇本身也没穿过小女儿的几样针线，道，&ldo;叫她多练练，成天捧着本子诗啊词的，不当吃不当喝。长卿也是自小念书，怎么从没耽搁过针线厨艺。&rdo;&ldo;人跟人怎么一样，阿蓉身子也不如长卿结实呢，怎么还忍心逼她做针线？&rdo;赵勇叹道，&ldo;身子不适请苏先生开几剂汤药喝喝，你看阿宁跟小牛犊子似的，多壮实。今天还知道帮我送客，可见是懂事了。&rdo;赵勇说着就是一脸笑意。夫妻两个说起儿女经来，俱是满满的欢喜。当天晚上，凌氏便将凌太爷给的东西悉数给了赵长卿，道，&ldo;这是你曾外祖父格外给你的，拿着吧，好生存着，都是上等的首饰。&rdo;赵长卿含笑接了，凌氏私下将来客送的一些小首饰，挑了几件适合小孩子的给了赵蓉，道，&ldo;你也渐渐大了，拿去打扮吧。&rdo;赵蓉道谢后问，&ldo;娘，姐姐有吗？&rdo;凌氏笑，&ldo;你姐姐有许多呢，这是给你的。&rdo;赵蓉便不多问，陪凌氏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自己房。凌氏同赵勇商量，&ldo;剩下的我攒起来，以后给闺女们当嫁妆。&rdo;赵勇并未多说，这些东西都是有来有去，礼尚往来，将来有别人家女孩子及笄，照样要回送的。凌老太太凌太爷凌大太太凌大舅一道回了家，自老太太屋里出来，凌大太太服侍着丈夫换衣裳，凌四姐指挥着丫头去沏酽茶来。凌大太太笑，&ldo;外甥女及笄，朱家老太爷还特意打发人送来了许多及笄礼，其中有一支白玉桃花簪，那叫一个别致漂亮。&rdo;凌四姐亲自给父亲端上酽茶，笑，&ldo;卿姐姐插在发间别提多好看了。&rdo;&ldo;是啊，人人都赞外甥女出息。&rdo;凌大太太笑问凌四姐，&ldo;你不去换衣裳？&rdo;凌四姐臭美的在父母跟前转个圈儿，笑道，&ldo;我特意做的新衣裳，今天非穿一整日不可。&rdo;凌大舅凌大太太都笑了，凌大太太笑，&ldo;你穿两日都无妨。&rdo;凌四姐笑，&ldo;娘，你知道不，今天卿姐姐穿的衣裙都不是叫铺子做的，是她自己针线，裙子上的花也是自己绣的。你看多好看哪。&rdo;凌大太太笑，&ldo;哟，那可真是好针线，我还以为是你姑妈叫外头的裁缝师父特别做的呢。&rdo;凌四姐羡慕道，&ldo;我要有那样的好针线，天天做新衣裙穿。&rdo;凌大太太笑得止不住，道，&ldo;明儿我给你两匹布，由你做去，你做多少都成。&rdo;&ldo;可惜我没卿姐姐的好针线，我绣出来的花就是不如她的鲜活。&rdo;凌四姐单手托腮，叹口气，又笑道，&ldo;咱们家的姐妹，再连带着卿姐姐、蓉妹妹，还有五个舅舅家的姐妹们都算上，若说别人比我强，我是不服的。若说卿姐姐比我强，我是服的。若明年她没出嫁，我及笄就请卿姐姐来给我做赞者。&rdo;凌大太太笑，&ldo;没见过你们这样的，还互相做赞者不成？&rdo;&ldo;有什么不成的，有卿姐姐这样的人给我做赞者，我脸上有面子。&rdo;凌四姐道。凌大太太笑，&ldo;那你非给她比下去不可。&rdo;凌四姐脆声道，&ldo;我就是不要她给我做赞者，难道就比她强？我又不是三姐姐，当初请了卿姐姐做赞者，一见卿姐姐比她漂亮，她可是会发酸哩。卿姐姐说来还是厚道人，三姐姐时常得罪她，给三姐姐做赞者时她真没怎么打扮。人家天生就生得好，不打扮都比三姐姐好看，也不知三姐姐酸个什么劲儿？就是再怎么酸，难道还能回娘胎里重新改造一回？&rdo;&ldo;这世上比我强的人多了，卿姐姐又不是外人。&rdo;凌四姐生就是个干脆活泼的脾气，又是小女儿，偏天生能干，同父母的脾气大是不同。凌大舅常暗自感叹，这若是个儿子，定是顶门立户的，心里很是格外宠爱小女儿。凌四姐同父母说了会儿话，就回自己屋去了。凌大太太瞧着小女儿欢快的走了，笑对丈夫道，&ldo;长卿同她们姐妹都格外的好，再没差的了。&rdo;凌大舅点点头，道，&ldo;今天我看到了一个孩子。&rdo;&ldo;什么孩子？哪家的？&rdo;&ldo;是长卿女先生家的孩子，叫苏白的。你认得不？&rdo;苏先生在赵家多年，凌大太太是见过苏白的，何况苏白自幼出众，让人想忘都不容易。凌大太太当下便道，&ldo;哦，知道，说是很不错的孩子，念书极好。&rdo;凌大舅道，&ldo;的确是念书极好，在官学是一等一的学生，人品相貌不必说，我看连腾哥儿也不及他。今天跟着妹夫一道待客，举止谈吐也好，比咱们四姐儿小一岁。&rdo;凌大太太顿时明白丈夫的意思，叹道，&ldo;那孩子倒是不错，只是听说这位先生守寡多年，家无恒产，连房子都没有，一直寄住在妹妹家，以前是一月一两的束休，如今一月涨到二两。就是三姐儿婆家寻常些，也有一二百亩地，总不至于吃饭的钱都没有。这苏家，半分家当都无，念书又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四姐儿若是嫁过去，难道还能继续住在妹妹家不成？可怎么过日子呢？&rdo;凌大舅一想，这也有道理，遂道，&ldo;那看看再说吧。&rdo;凌大太太点头应了，道，&ldo;依咱们四姐儿的脾气，过日子是不愁的。她同我说了，不挑什么特别富贵的家主儿，只要门当户对，人家儿讲理就行。&rdo;凌大舅道，&ldo;这话明白。&rdo;&ldo;是啊。&rdo;凌大太太笑，&ldo;这孩子素有主意，她渐渐长大，小女孩儿家，有些自己的心事不为过。难得的是，她想得这样明白，倒比寻常孩子强一些。&rdo;&ldo;苏白那孩子你瞧着好，还有一样是我不放心的。苏先生不是边城人，老家是帝都沿子的人，当初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不知如何摸爬滚打的来得边城。到底不是知根底的人家，四姐儿年纪最小，我如今也看破了，不必闺女嫁什么有大出息的女婿，最好还是给她在近处寻。一则守着咱们，二则，她们姐妹们离得近，以后也是个照应。&rdo;这样一说，凌大舅的心也歇了，笑，&ldo;你说得在理，还是我再瞧瞧，咱们四姐儿年纪小，并不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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