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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不关你的事!&rdo;我挣开他抓住我的手,不料几个守卫模样的人从他身后冲过来,围住了我的去路。&ldo;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rdo;提利昂大笑了一声,&ldo;您真有意思!今天是罗马建城节,皇帝陛下本有意邀您来一起观看这盛大的战车表演,您却失踪了。这不,他派我这堂堂一个高级将领在全城找寻您的下落,务必在表演开始前将您带到他那儿去,要在全国人民的面前为您正式加冕呢。&rdo;这番话简直如平地一声惊雷。顷刻间我站立不稳,汗如雨下‐‐‐‐我竟昏头到这种地步,只顾着寻找弗拉维兹,忘了该在天黑前赶回宫里,还一路冲到了这儿来!大抵是见我面无人色,提利昂绽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目光在我周身上下扫视:&ldo;说实话,我挺奇怪为什么这样巧……昨夜宫里在抓刺客,今天您连您的宦官一块就失踪了,又出现在这儿。这是怎么一回事?&rdo;我冷眼盯着他,浑身紧绷,知道大事不妙,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背后是看台边缘,再无路可退,除非跳进竞技场里,但那绝不是明智的选择。&ldo;走吧,对面就是您的荣誉席2。是您自己走到皇帝陛下身边去呢,还是让他们抬您过去?&rdo;提利昂按着腰间佩剑,朝我后方扬了扬下巴。不能立刻逃。先按兵不动,也许会有转机……我低眉顺眼的转过身去,任由两个侍卫架住我的胳膊。在经过一根粗壮的柱子背后时,提利昂加快步伐走过我的身边,来到看台一侧,不知要干什么。我本能的察觉不对劲,一瞬间只见两道寒光闪过,便条件反射的一个箭步避过,却见他忽然抽剑将一个侍卫割了喉,又抓起另一人朝我推来,将他一剑穿胸。还来不及为这一幕吃惊,猝不及防的,我就一股大力骤然撞出几米,脚下一滑,朝后栽去。我用手肘护住头颅,背脊重重的跌到布满沙砾的地面,立即引来一片筋骨折裂般的剧痛,使我几乎当场昏厥。晕眩之中我强守一丝清明,爬起身来。提利昂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我,向看台上的士兵吩咐着什么。‐‐‐陷害。提利昂是想把刺客之罪坐实于我。☆、【xlv】被缚囚徒望着跌在我身前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我意识到,这罪名我恐怕无论如何也难以洗脱了。我举目四望,急忙的跌跌撞撞的朝最近的出口冲去,却听一声轰鸣,一扇沉重的铁闸从天而降,在我堪堪只有一步之遥时落到了底。四周忽然静寂下来,只余几声惊叫。一串野兽的嘶鸣,正自我的后方传来来。我汗毛耸立,缓缓转身。就在几米开外,一头巨大的黑色雄狮,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竟没有注意到,场上正举行着一场斗兽表演。寒意霎时浸透了骨髓。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分开双脚,伏低身体。那狮子看上去瘦骨嶙峋,非常饥饿,我毫不怀疑假如我逃跑,它会立刻冲上来咬断我的咽喉,将我撕成碎片。我一面提防着它突然袭击,一面缓缓迈步,离开紧闭的铁门前。可没容我挪动几步,刹那间,它便躬起了身子,如即将离弦之箭的弓弦。下一刻,一大股腥风翻云卷浪,眼前霎时间沙雾弥漫,乌云似的巨大暗影转瞬扑进,当头压下。我就地一滚,堪堪避开擦着头颅而过的血盆大口,眼疾手快的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瞄准那狮子的颅骨砸去,正击中它的左眼。那恶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嚎,却无惧意,杀气汹汹的朝我再次扑来。眼见附近却再无大些的石子,俱是沙砾,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就在这生死一线间,铁门内竟窜出一道硕长的黑影,直朝逼至我身前的狮子袭来,尘土犹如一片沙暴般扑天盖地。一对参天黑翼掠过头顶,阴影深处幽深的兽瞳仅如陨星闪现了极短的一瞬,漫天沙雾便褪散了开来。眼前只余下一扇铁门,那狮子与黑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仅仅是我的一场幻觉。我瞪着那铁门后的黑暗,手脚冰凉,天旋地转。即使看不清全貌,我也能辨认出,那黑影便是我在罗马皇宫的水道里遇见的那只蟒。它竟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救了我一命。为什么?难道这怪兽会和弗拉维兹有什么联系?这念头一冒出来便有无穷的引力,驱使我一步步朝那铁门走去。&ldo;………!&rdo;这时怪异的叫喊忽从后边传来,随着锐器破空之响,一柄短剑插在了我的脚边。我回过身去,那是个角斗士装扮的蛮族人,挥舞着手臂似是在试图阻止我,他的背后是一只正在逼近的军队,而他的足边,一张东西泛着微光‐‐‐那张命运之轮。他弯腰将它拾起,好奇的翻看着,继而露出惊异的神情,作势要撕扯。&ldo;住手!那是我的!&rdo;顾不上逃走,我径直朝他扑了过去,将他撞倒在地,劈手夺回命运之轮。牌面已被撕裂,轮上指针摇晃不定的颤抖着,一如我的心脏。一下子我双腿发软,攥着这张薄薄纸片,仿佛当日拥着弗拉维兹的骸骨,跪倒在粗糙的沙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崩溃的哭号。眼皮下汹汹之意有如经年干涸的河床终于发洪,便决了堤。我蜷成一团,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像个丢盔弃甲的逃兵,一点儿反抗的气力也不剩,任凭数柄兵器架住身体。数只手将我拖拽起来,一路拖出竞技场。我听见周围议论的嘘声哗然四起,心底麻木得没有一点儿起伏。眼泪止不住的从颊边淌下,一滴一滴落在足下的沙砾上,却留不下任何痕迹。&ldo;怎么回事,我亲爱的小王子?你要想参加这盛会,我自然会替你安排荣誉席,又何必跑到斗兽场去表演呢?&rdo;别有深意的话语混着笑声从头顶传来,一根纯金的十字手杖伸到我下巴之下,迫使我仰起了垂软的脖子。我虚弱的喘着气,半个字也吐不出来。&ldo;怎么了,为什么流泪了?真是我见犹怜……&rdo;手杖将我的头抬得更高了些,&ldo;看不出来,你这样的小美人会是个刺客,实在太可惜了。&rdo;&ldo;现在下判断未免早了点吧,我尊敬的皇兄?至少该经过审讯不是吗?&rdo;这慵懒魅惑的熟悉声音一飘入耳膜,我便不由自主的循声望去。紫色蓬帐低垂的阴影里,露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正持着一个酒樽,细细把玩。他拿的好似是棋子,正下一盘步步为营的棋,翻手为云,覆手为云,又仿佛在拨弹琴弦,奏出勾魂摄魄的魔音。我盯着那只手,一大股晕眩重重涌上头颅,终于失去了意识。朦朦胧胧间,我的身体飘了起来,眼前被一片光明笼罩,似乎回到了当年的神殿里,某一天美丽的黄昏时分。晚霞的余晖从窗外洒进,落在弗拉维兹的周身。阳光落在他沙沙抖动的羽毛笔末梢,宛如一层金沙跃动。我痴痴的撑着下巴伏于他身边,看他流畅漂亮的字一笔一划的落在雪白的羊皮纸上,宛如神迹。&ldo;知道这是什么吗?&rdo;弗拉维兹眼睑温柔的低垂,羽毛笔轻扫了我的鼻头。我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发呆。他笑了:&ldo;这是你的名字,阿硫因。想学学怎么写吗?&rdo;&ldo;嗯。&rdo;我乖巧的点头,把手交到他比我修长宽阔不少的掌心。这只将我从深渊里拉拽上来的手,执笔教我写下自己的名字。羊皮纸上歪歪扭扭的&ldo;符号&rdo;与弗拉维兹的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局促的瞅着他,又不好意思的望了望弗拉维兹,嘟囔的问:&ldo;弗拉维兹,我可以…学写你的名字吗?&rdo;&ldo;当然。&rdo;羽毛笔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的脖子一阵发痒。我缩了缩脖子,夕阳的光被弗拉维兹低俯的头遮住,&ldo;我的小爱神,你得亲我一下。&rdo;似柔声哄慰,又像不容置喙的命令。弗拉维兹的手落在我的脊背上,挠痒痒似的轻轻拍抚。他的睫毛又长又密,染着霞光,如同一片彤云。耳根一下子就热了。我犹犹豫豫的凑过去,啄了一口弗拉维兹的脸颊,却他托着下巴扯近了些,嘴唇触到一个柔软甘甜的物体。凉润的手指拨弦似的一笔一笔缓缓划过我的脊背。我被吻得呼吸近乎失却,下巴才被放开。&ldo;记住怎么写我的名字了吗?要是忘了,我可是会……惩罚你的。&rdo;他的嘴唇贴着我的脸颊微动。我忙重新执笔,回忆着那些笔画,在羊皮纸上仓促的落字,生怕自己遗忘了他教我写的东西。阿硫因,弗拉维兹。笔尖小心翼翼的落在纸面上,可什么也写不出来,只有几滴红色的花汁落下,像泣血之泪。我忘了怎么写了。心莫名的慌乱起来,我下意识的去看身旁,而窗边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掌心的羽毛笔霎时焚烧起来,燃成了黑色的灰烬,从我的指缝漏出,散逸到了风里,转瞬便消失不见。我在诺大的空荡荡的神殿里彷徨四顾,叫着他的名字,一回头便猝不及防的迎面撞上另一个身影。那张诡异冰冷的面具面贴面的与我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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