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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应小檀一阵尴尬,枉费装了一整晚的老实,临到最后,偏要给自己拆个台。
&esp;&esp;可恨时光没法儿倒流,被人炯炯地望着,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王爷和大妃说话,小檀浑听不懂,这会子累得极了,想问王爷到底要不要来我这儿安寝呢。”
&esp;&esp;呼延青媛“噗”地一下笑了出来,说来奇了,这笑明明不合时宜,竟也将场面圆了回来。
&esp;&esp;“是了,王爷还是早些休息为妙,有什么话咱们改日再说。”呼延青媛一扬下颔,高声道:“福来寿,你们主子去东跨院,叫人烧水赶紧送过去。”
&esp;&esp;自作主张地铺排好一切,大妃主动向赫连恪福了福身,“您的王府,就不必妾身来带路了,夜深露重,王爷早些过去吧。”
&esp;&esp;望着大妃风风火火地领人离去,赫连恪脸上,渐渐由愠怒变成了无奈,“冷了她几年,她脾气倒更大了……”
&esp;&esp;微侧首,应小檀已经被他拉到了身边。
&esp;&esp;每个人都有这样或那样令他头痛心烦的地方,唯独眼前人,安静得犹如港湾,赫连恪心里渐生一暖,捏了捏应小檀的指骨,“真是瘦得可怜,适才没吃饱吧?”
&esp;&esp;应小檀老老实实地点头。
&esp;&esp;“唔,那就让人下碗儿羊肉面,佐点腌菜?我记得你吃得惯羊肉,面条好克化,嗯?”
&esp;&esp;应小檀脸上绽出惊喜的光彩,逗得赫连恪也跟着乐了,“小馋猫,走吧,本王带你先去东跨院……”
&esp;&esp;·
&esp;&esp;趁着热乎气儿,应小檀近乎狼吞虎咽地吃掉了一大碗面。
&esp;&esp;赫连恪坐在外间,原本是在专心翻看这一阵子落下的邸报,京中并无异动,皇帝太子两相安,根本没出现赫连恪所构想的最坏的结果……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赫连恪紧绷着的精神,也就没法再集中了。
&esp;&esp;频频看向圆桌旁娇俏的少女,她吃得实在太投入,再淑女也禁不住发出几声轻微的“吸溜吸溜”的响动。
&esp;&esp;像是个偷腥的猫儿,生怕叫人发现,再抢去了食儿。
&esp;&esp;赫连恪轻轻放下手里的邸报,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应小檀身后。伸手拍了下儿少女的左肩,趁她向左回头的工夫儿,赫连恪轻而易举夺下了她右手的筷子,还有半根儿没吃完的面条挂在上面,他倒不嫌弃,就着就吃了,趁机又从应小檀碗里拣了两块儿羊肉,等正主儿反应过来,赫连恪已经心满意足地把筷子塞回她手里了。
&esp;&esp;“洛京的厨子倒是好手,回邺京记得提醒本王带上他。”
&esp;&esp;应小檀想都不想用手肘往后一顶,不轻不重地撞到了赫连恪腹间,“王爷怎么能抢我的东西吃呢!本来就没饱!”
&esp;&esp;赫连恪也不躲闪,反而趁机伸手,将人整个人揽在了怀里,他半弯着腰,低头望着应小檀,“有这么饿?”
&esp;&esp;“饿,饿得很!”应小檀咬牙赌气,“上一顿还是四个时辰之前的事儿呢,王爷进了府好歹还垫了一块儿绿豆糕,两块核桃酥,小檀可就光站在大妃身后立规矩,看着王爷吃了!”
&esp;&esp;赫连恪一愣,“你记得还挺清楚。”
&esp;&esp;“那可不,单站着有什么趣儿,也听不懂王爷和大妃说话,还不就四处瞧么?到了晚膳又是那样一桌子美味,吃了没两口,王爷和大妃就叫人撤席了,这么一同折腾,哪能不饿呢?”
&esp;&esp;应小檀一个劲儿数落,赫连恪渐渐却笑了,“好大的怨气,既然不愿意立规矩,你早说一声就是了,青媛也不是存心刁难你,她在乎面子,你主动告了累,她就不得不宽容你了。”
&esp;&esp;“那怎么行?”赫连恪纵了她,应小檀却又不乐意起来,“大妃是主母,我头一回拜见,岂能不珍而重之?这是家法,今儿叫我乱了套,以后大妃怎么管旁人呢?规矩都是一天天树起来的,凭谁都没资格去乱了它,若不然,府里还不……”
&esp;&esp;想起娜里依的所作所为,应小檀的话戛然而止。
&esp;&esp;赫连恪仿佛也被她提醒了似的,脸色变了几变,“小檀,你们汉人究竟为什么这么在乎规矩?条条框框束缚着,真能管用?”
&esp;&esp;应小檀缓缓放下筷子,略作思忖,照着本心点了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管在哪儿,做什么事,人人都有自己的本分,多了叫逾越,少了就失职……王爷难道不这么觉得吗?”
&esp;&esp;赫连恪仔细咀嚼了一遍应小檀的话,府上的事没什么感触,逾越与失职,却叫他无端想起了自己在朝中处境。
&esp;&esp;将怀中人拥得紧了些,赫连恪竟然破天荒地接受了应小檀的说法,“是,你说得有理。”
&esp;&esp;应小檀抿唇一笑,带着几分洋洋自得地扭了扭身子,“所以,适才小檀不是有怨气,只是觉得王爷亲近,才说些体己话罢了,小檀心里还是很敬重大妃的,王爷放心就是!”
&esp;&esp;用膳时就能瞧出赫连恪对呼延青媛的态度,绝非是厌恶,就算有那么一点疏远,也绝不曾泯灭他们夫妻一体的事实。
&esp;&esp;呼延青媛有着谁也无法撼动的地位,应小檀只能对她充满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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