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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杨婉回过头,见姜尚仪正站在药箱前。
&esp;&esp;“轻云,先去送药。”
&esp;&esp;说完又朝杨婉走来,“文书抄完了吗?”
&esp;&esp;杨婉沉默道:“还没有。”
&esp;&esp;“杨婉,你今日一定不能去见邓瑛。”
&esp;&esp;“我……”
&esp;&esp;姜尚仪打断她的话,
&esp;&esp;“你一直很聪明的人,还需要我对你说为什么吗!”
&esp;&esp;杨婉沉默低头。
&esp;&esp;姜尚仪稍稍放缓了些声音,“抄好文书,就回承乾宫去,好好陪着宁妃娘娘。你得记着,你是宫里的女官,你对一个宦官好可以,但如果这个人与朝廷的关联过深,在局面不明晰的时候,先护好你自己。”
&esp;&esp;“我明白,尚仪。”
&esp;&esp;姜尚仪见她顺从,这才叹了一口气。
&esp;&esp;“去吧。把文书录好。蜡烛在窗台上,自己取来点上。”
&esp;&esp;杨婉走回案后,挽袖坐下。
&esp;&esp;书案上的字逐渐在眼前变得有些模糊,她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笔记翻开。
&esp;&esp;张展春的名字下,她早就写下了一大段详细的记录,只在最后那句,“亡故于”三字后面,留着一段空白。
&esp;&esp;这日是五月二。
&esp;&esp;杨婉握着笔沉默了好久,终于落笔,将那个空白填写完整了。
&esp;&esp;提笔抬头,她忽然有些恍惚。
&esp;&esp;唯一一个真正对邓瑛好的长辈死了。
&esp;&esp;离贞宁十二年的秋天还有两个月。
&esp;&esp;听到胡襄被打的这件事情之后,她的历史敏感性忽然令她快要想通这一段空白和桐嘉惨案的关联。
&esp;&esp;原来,在他真正走到司礼监与内阁间之前,他曾失去过这么多东西。
&esp;&esp;杨婉合上笔记,抬头朝窗外看去
&esp;&esp;云压得很低,飞鸟仓皇地四处乱飞。
&esp;&esp;“你不要太难过,也不要太自责……”
&esp;&esp;她在口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竟然自己也不愿意信。
&esp;&esp;晴翠琉璃(一)她所在的这一段历史,……
&esp;&esp;张展春的尸体被杨伦从刑部大牢里接了出来。
&esp;&esp;临抬出去前,杨伦与仵作一道亲自查看了尸体。
&esp;&esp;人死在牢里,衣冠完整,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仵作是被上面提点过的,对着杨伦只说是死于窒息,至于具体的原因,则说是因为张展春年老,本就有肺病,受不了这牢里的潮闷,闭气而亡。
&esp;&esp;杨伦还要细问,他就闭口不谈了。
&esp;&esp;杨伦心里也知道,这个时候根本问不出什么,只好将尸体简单入殓,暂时停放在广济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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