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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节（第3页）

&esp;&esp;“我知道。”

&esp;&esp;“别送了。”

&esp;&esp;杨婉依话停下脚步，目送杨伦走出大门，方走回内堂。

&esp;&esp;里面的酒肉都凉了，邓瑛趴在桌上将将睡熟，他酒量不好，喝得少也会头重，加上连日少眠，竟渐渐睡沉了。

&esp;&esp;杨婉挽起袖子收拾完桌上狼藉，洗了手回来在他身边坐下，看着邓瑛的睡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鼻子。

&esp;&esp;邓瑛咳了一声，却并没有醒。

&esp;&esp;窗透清风，轻轻吹着他的袍衫，他迎着风，时不时地被勒出骨形。

&esp;&esp;杨婉也在他身边趴了下来，外面的眼光逐渐隐去，浓云漫入，泥土腥味从草木间幽幽地弥散开来，混合着酒肉的气息，却不是很难闻。

&esp;&esp;雨淅淅沥沥地落下，不多时便下大了。

&esp;&esp;杨婉抬头朝屋檐看去，雨水流到檐下，挂成了水帘，像一层脆弱而温柔的屏障，将她和邓瑛包裹在中间。

&esp;&esp;杨婉将头枕到了邓瑛的手臂上，也闭上了眼睛。

&esp;&esp;靖和初年过了一小半。

&esp;&esp;历史上的邓瑛死在这一年的秋天。

&esp;&esp;“数点秋声听梦短，檐下芭蕉雨。”

&esp;&esp;杨婉在笔记的最后一页写下了这句词。

&esp;&esp;四月底，桐嘉书院院生妻儿的‘人命案’被顺天府移交东厂狱。督察院骂声一片，加上琉璃厂案与桐嘉案重审翻案，弹劾邓瑛的折子像雪花一般飞到了内阁的案头。白玉阳将这些折子全部堆到了杨伦的案上，就在杨伦艰难写夹票拟的同时，杨婉在清波馆内将自己的笔记翻到了的人，都呕心沥血，我这才到哪儿呢。”

&esp;&esp;杨姁道：“那多是为了功名和才名，你为了什么？”

&esp;&esp;杨婉低头望着手底下的墨字。

&esp;&esp;“我也一样，为‘名’而已。”

&esp;&esp;杨姁道：“婉儿，你不是求名的人。”

&esp;&esp;“为人求‘名’也一样。”

&esp;&esp;银沙啄玉（八）将我身上的宫籍过给杨……

&esp;&esp;但此名着实难求，杨婉在誊译之余，有了一种与现代人生交错的感觉。

&esp;&esp;印象里，她的博士大论文送盲审之前，她也生了一场大病。去医院也没查出毛病，但就是咳得停不下来，后来开始反反复复地发烧，只有睡觉能缓解症状。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时常在半夜“垂死病中惊坐起”，‘顽强’地爬起来打开电脑，生怕脑子里的东西转瞬即逝。

&esp;&esp;完全投入一件事的时候，人就会觉得，周围其他的事都是被执念烧毁的灰烬，包括自己的肉身，也逐渐和思维分离开来，成为一个卑微的容器，不值得被在意。

&esp;&esp;就在杨婉将笔记誊译到一半的时候，刑部就琉璃厂旧案第一次请旨讯问邓瑛。

&esp;&esp;那日京城磅礴大雨，虽是在辰时，天也暗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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