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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杨婉看着他沉默了须臾,忽道:“你后悔吗?”
&esp;&esp;那人没有出声。
&esp;&esp;杨婉抱着手臂静静地坐着,昏暗的灯影烘着她单薄的身影,她面上的疲倦与厌烦丝毫不遮掩,却仍在尽力维持着姿态和情绪。
&esp;&esp;“你还记得,他在东公街上对你说过的话吗”
&esp;&esp;她说着抬起自己的双手,捏握成拳伸向众人。
&esp;&esp;“他问你,你想像他那样吗?”
&esp;&esp;一堂之内,无人应声。
&esp;&esp;摇曳的灯火把所有的人影子都撕得有些狰狞。
&esp;&esp;堂中的墨香,面香混在一起直往人的鼻里钻,人多潮湿,木质的书架上凝结着的水珠子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
&esp;&esp;杨婉垂下手,低头笑了一声,“你看看,你连回答都不敢。”
&esp;&esp;“不…”
&esp;&esp;那少年抬起头,“我想参加春闱,我想做官,我想为百姓谋福祉,我不想像他那样,姐姐,我…我后悔了……”
&esp;&esp;杨婉听完这一句话,侧面朝周慕义看去,“你呢,你后悔吗?”
&esp;&esp;周慕义的拳头捏了又松开,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叫杨婉。”
&esp;&esp;“对。”
&esp;&esp;“你与他对食,为何要救我们。”
&esp;&esp;杨婉抬头逼回眼底的酸意,“因为他想救你们。”
&esp;&esp;“不可能!”
&esp;&esp;杨婉冷笑了一声,“你激动什么?”
&esp;&esp;周慕义撑起身子道:“他如果真的想救我们,为什么要把滁山书院的学田占为己有,为什么要让书院办不下去!”
&esp;&esp;杨婉冷冷地看着周慕义,“你们不是去砸过他和我的家吗,里面有些什么,你们看到了吧。”
&esp;&esp;周慕义喉咙一哽。
&esp;&esp;杨婉颓然地坐在灯影下面,将一只手垂在椅背后,声音很淡。
&esp;&esp;“一张木架床,一方榆木书案,两三口箱柜,几件薄衣……还有什么?”
&esp;&esp;周慕义道:“这难道不是他的幌子吗?”
&esp;&esp;“幌子?呵。”
&esp;&esp;杨婉笑了一声,“你知道为什么滁山和湖澹两个书院撑过这半年吗?”
&esp;&esp;“什么意思。”
&esp;&esp;“周慕义,学田上的田产,能退回的不多,但能退的,他全部退给了你们,白首辅以及白尚书集给你们书院的银资,全是他的俸银。即便如此,他今日还是因为学田的罪名被关押进了诏狱。而我……”
&esp;&esp;她忍泪笑了一声,“而我却还要救你们。”
&esp;&esp;周慕义梗着脖子道:“你的话我不信,我也不需要你救我。”
&esp;&esp;“不需要?”
&esp;&esp;杨婉提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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