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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第2页）

&esp;&esp;杨伦背着身吐了一个“说。”字。

&esp;&esp;“我将我的外宅绝卖给了杨婉，因担心获罪以后，会牵连杨婉，所以没有加盖官府的官印，虽不是红契（1），但也做数，我把地契交给了陈桦，让他转交婉婉。我知道婉婉不在乎那座宅子，但那算是我毕生的积蓄，请你劝她务必收下。”

&esp;&esp;“好。”

&esp;&esp;杨伦忍下情绪，强然平声：“我会跟她说。”

&esp;&esp;邓瑛点了点头，“还有一样东西我要交给你，但你不要拿给婉婉。”

&esp;&esp;“什么？”

&esp;&esp;邓瑛解开袍襟，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

&esp;&esp;杨伦接过打开，见里面是一块成色上绝的翡翠雕芙蓉玉佩。

&esp;&esp;杨家尚玉，杨伦与杨婉，杨姁，皆爱佩玉。

&esp;&esp;杨婉有一个乳名叫玉芙蓉，杨伦宠爱她，在地方上当任的时，时常寻玉料回来，给他这个妹妹雕芙蓉纹样的玉饰。京城中品色较好的芙蓉纹样玉饰，杨伦也大多看过，但这一块玉佩，他还是第一次见。

&esp;&esp;“你哪里来的。”

&esp;&esp;邓瑛应道：“老师死前留给我的，我一直收着，但这一次难免抄家，我只能把他给你。”

&esp;&esp;杨伦看着玉面道：“雕的芙蓉，为什么不给婉儿。”

&esp;&esp;邓瑛顺着杨伦的目光看去，轻道“这是聘赠。子兮，”

&esp;&esp;他抬头看向杨伦，“给她你会准吗？”

&esp;&esp;杨伦手指一握，喉咙里哽了半晌，忽道：“你管我准不准。这么几年，我管不了杨婉，你又不是不知道。”

&esp;&esp;邓瑛没有再说话。

&esp;&esp;雨声隆隆。

&esp;&esp;会极门后面，几个冒雨疾行的内侍喊着：“护城河的水涨起来了。”

&esp;&esp;民间有一个说法，护城河的水涨起来，就是沉冤日近了。

&esp;&esp;杨伦此时觉得这个说法是真的，却也是假的。

&esp;&esp;——

&esp;&esp;靖和元年六月。

&esp;&esp;邓瑛被正式撤掉了司礼监与东缉事厂的两处官职，还押诏狱。

&esp;&esp;刑部清审涉何党的旧案近百件，押在诏狱的司礼监众人，一个个被拎了出来，重议罪名。

&esp;&esp;白玉阳奏启三司为邓瑛议罪，当日即被皇帝驳回。

&esp;&esp;就在白玉阳准备联名内阁再次上书的时候，皇帝将邓瑛亲笔的一道罪呈下发到了刑部。

&esp;&esp;督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看了这道罪呈，对犯人配合的太对多少有些吃惊。

&esp;&esp;根据这道罪呈，两司从琉璃厂案到学田案，联查京城与地方，四五日之间，便为邓瑛写出了八十余项罪名。左督御史看着罪录道：“虽不足以极刑，但定能判斩首。”

&esp;&esp;白玉阳道：“尚轻。”

&esp;&esp;齐淮阳道：“首辅大人，若陛下认可我们递上去的折子，判其斩刑示众，也不算轻了。”

&esp;&esp;左督御史道：“顺天府的那个人命案子，积民愤盈天，不对他处以极刑，平不了民心。”

&esp;&esp;齐淮阳刚想张口，却又听白玉阳道：“白首辅所言甚是。当年先帝纵容何党为祸，我们几次弹劾，都被阻驳。时至新朝，朝廷内外都等着开一番新气象。此人不重处，如何明陛下严束内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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