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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2页）

&esp;&esp;太公又高兴了起来，笑道：“都是一家人，应该的，不用见外。赶紧回家吧，你娘还不知道你回来。”

&esp;&esp;聂载沉快步来到村后一座暮色笼罩下的安静院落前，轻轻推开门，穿过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庭院，走过挂着一块“耕读传家”四字老牌匾的堂屋，朝着后屋走去，叫了声娘。

&esp;&esp;聂母独居歇得早，刚吃过饭，这会儿在屋里就着窗口透进来的白天最后一点余光做着针线，忽然仿佛听到儿子的呼唤声，迟疑了下，抬起头。

&esp;&esp;聂载沉推开了房门。

&esp;&esp;“娘，我回来了！”

&esp;&esp;“载沉！”

&esp;&esp;聂母惊喜不已，急忙放下手中针线去迎儿子。

&esp;&esp;“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娘刚才听到你的声，还以为听岔了！”

&esp;&esp;聂载沉道：“我都好久没回来看娘了，娘你没生我的气吧？”

&esp;&esp;聂母笑着摇头，端详着儿子，问他怎么头发没了，起先有些紧张，得知军中人大部分都这样了，广州将军现在已经不管了，松了口气，又说他比上回看见的瘦了许多，要他坐下去，自己立刻去给他做饭。

&esp;&esp;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石头母亲和村庄里的另几个妇人拿着家中吃食过来了，有红薯玉米，石头母亲还拿来了一条平常舍不得吃的烟熏腊肉。

&esp;&esp;今年年成不好，聂母知大家日子都很紧，连连推辞。妇人们笑道：“我们都是看着沉哥大的，沉哥如今出息，我们都高兴，难得他回一趟家，几口吃食而已，婶娘不要就是瞧不起我们了。”

&esp;&esp;聂母只好收下，连声道谢。妇人们不走，又打趣聂载沉：“沉哥也不小了，从小就是我们太平最俊的后生郎，要不是婶母不说亲，家里早被人踏平了门槛。大家都说沉哥在外头有了媳妇呢！这趟回来，怎么还不带媳妇？我们可都在等着呢！”

&esp;&esp;聂载沉笑而不语，任众人取笑。大家说笑了一阵，也知道聂载沉刚回，母子应当有话要说，这才走了。

&esp;&esp;天渐渐暗了下来，聂载沉吃完母亲替自己做的柴火饭，收拾了东西，就来到母亲住的屋，看见母亲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个针线篓，飞针走线正在做鞋。

&esp;&esp;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有点暗，聂载沉看着母亲低头露出的白发，心里触动，上去捻亮油灯。

&esp;&esp;“不用这么亮，费油。娘眼睛好，看得见。”聂母说。

&esp;&esp;聂载沉将油灯捻到最亮。

&esp;&esp;“娘，你身体最近怎么样？腿脚还疼吗？”

&esp;&esp;“都挺好。现在天气好，腿也不怎么难受了，家里事情我自己都没问题，平常挑水砍柴有他们帮我。你安心在外头做事就是，不要挂念。”母亲一边说，一边低头继续做着活，语气寻常。

&esp;&esp;聂载沉望着灯下慈母眼角的皱纹和苍苍的白发，一时心绪翻涌，只觉难以启齿。

&esp;&esp;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就要娶妻的这件事。

&esp;&esp;他喜欢白家的女儿，从渐渐上心，无法忘记，到后来，喜欢得只要一听到绣绣这两个字，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esp;&esp;但是再喜欢，他也从没想过得到她。

&esp;&esp;他才二十一岁，已经做到了标统的位子，人人提及都说他年轻有为，但她随便穿戴的一件首饰，或许就是他十年军饷也买不起的，更不用说供养她，让她享受着和从前在白家一样的生活了。

&esp;&esp;他知道自己离能够梦想得到她的资格，还很远。

&esp;&esp;而现在，因为一时控制不住，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人生也彻底随之改变。

&esp;&esp;他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拥有了她，简直如同做梦。

&esp;&esp;她被人诟病的那些骄纵和任性，在他的眼里原本完全无关紧要，甚至她原本应该就是这样的。她若不这样，也就不是那个破了他的戒律，把他迷得无法自控的白锦绣了。

&esp;&esp;可是一旦谈婚论嫁，就不只是自己和她两个人的事了。她的任性，也就变成了他的的隐忧和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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