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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明舒也看着他,脑中被凌乱的记忆充斥,过去和现成,错乱浑噩。
&esp;&esp;她抱了抱头,喃喃道:“不对……阿兄……陆徜……”
&esp;&esp;杂乱无章的画面飞掠而过,疾速拼凑着她失去的从前。
&esp;&esp;“明舒?”陆徜见她痛苦迷乱的模样,伸手钳住她双肩,“是不是头又疼了?”
&esp;&esp;她目光落在被面上,顿了片刻忽将他的手拍开,抬头问他:“你不是赴京赶考?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esp;&esp;分别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十年欢喜,只剩最后那句“君有远志,妾无留意,以茶代酒敬君,此别再不逢……”
&esp;&esp;余生之年,他们不该相见的。
&esp;&esp;他们不该相见……
&esp;&esp;陆徜的手僵在半空,突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esp;&esp;她终究还是全部想起来了。
&esp;&esp;她又问他:“这是哪里?”
&esp;&esp;“这里是魏叔府上,你昨夜从禅台上摔落,昏到现在。”
&esp;&esp;“魏叔……”明舒并不关心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仍喃喃着,“禁军统领魏卓的府邸?”
&esp;&esp;陆舒点头:“对”
&esp;&esp;“这儿……是汴京?”明舒眼底迷乱渐渐散开,直勾勾盯着陆徜问道,又自己回答,“我在云华山遇险,被你救下,认你为兄,跟着你进了京,变成陆明舒……”
&esp;&esp;空缺的记忆慢慢被衔接上,她却越来越激动,头也摇得越来越疯狂。
&esp;&esp;“不可能……不可能……”她忽攥住陆徜手臂,“你告诉我,我在做梦。认你为兄是梦,跟你进京是梦,我们没有相见,没有重逢,我还在江宁县,还在简家,陪着我阿爹……我阿爹说他要替我另择夫婿,他答应了让我自己挑,我们不会再见,不会!你是假的!汴京是假的!”
&esp;&esp;只有汴京的一切是梦,才能证明云华山上发生的事,她偷听到的一切是假的,而简家也仍旧好好的……
&esp;&esp;“明舒,你冷静些。”陆徜分不清自己此刻胸中漫上的无边痛楚,是因为她的痛苦还是她的话,如果他可以选择,他情愿如她所想,让他的存在与这段相扶的日子都成为一场虚梦,去换她梦醒后的完整。
&esp;&esp;然而,没有如果。
&esp;&esp;明舒完全不听他的劝慰,她掀开薄被,赤脚踩上地面,脚步踉跄地向外冲,陆徜想扶她,亦被她甩开。她冲到门边,用尽全身力量打开房门。
&esp;&esp;屋外的景象落入眼中——小小的院落,回廊下转头望来的下人……
&esp;&esp;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她证明,这里并非江宁,并非简家。
&esp;&esp;她忽然脱力,软软扶着门框。
&esp;&esp;陆徜只看到她眼眶里无声滚落的泪珠。
&esp;&esp;一颗,一颗……像夜里这场雨,下得突然。
&esp;&esp;明舒没有意识自己在哭,她只是木然开口:“我阿爹呢?”
&esp;&esp;陆徜头一次意识到,这世间很多事是他无能为力的,比如她的痛。他能清晰感受到她的痛苦,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帮到她……
&esp;&esp;见他沉默,她似乎心底有数,又问:“简家……一共死了多少人?”
&esp;&esp;“三十七口……”陆徜用尽毕生力量报出这个数字。
&esp;&esp;明舒狠狠攥紧门,指甲几乎嵌入木头。
&esp;&esp;“三十七……一个不剩啊……”她无法呼吸,泪水更是一颗接一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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