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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的眼底一片血红，他的手哆嗦着，连手中的枪都握不稳。他不怕死，杀了他们以后他便自杀。每天都活在仇恨里面，他早就活累了，报仇以后，大家就一起死吧！钟毓将枪上了膛，一点点扣动扳机。江音音一下子张开手臂抱住了白景铄，她黑亮的眼睛死死闭着，明明怕的睫毛微颤，脚下却一步不动。她那么对不起白景铄，做了那么多对他不好的事，就让她为他做最后一件好事吧。挡在白景铄身前时，她心底特别的难受。不为别的，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她还没告诉白景铄她是谁，她还没告诉白景铄她的名字叫什么，她还没告诉白景铄——她爱他。想到再也不能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也不能为他生一堆可爱的孩子，也不能和他一起白头偕老，这样想想，她便觉得自己超级难过。可是她不后悔。白景铄低头看着江音音颤抖却倔强的表情，错愕了。“笨蛋。”白景铄骂了她一句，背后的手迅速地动作，他的手太快了，谁都没有看清，他已经完成上膛，将枪口瞄准了钟毓，扣动扳机。两枚子弹只错了零点几秒，几乎同时发出。“砰”“砰”清脆的枪响响彻室内。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江音音死死闭上眼睛，抓住白景铄的肩膀。半晌，并没有想象中剧烈的痛觉来临。江音音回头，正对上钟毓错愕的表情。她低头，又看到地上报废的子弹，两枚子弹相撞，牢牢融在了一起。卷从此以后互不相欠她低头，又看到地上报废的子弹，两块子弹相撞，牢牢融在了一起。江音音瞪大了眼睛去看白景铄，白景铄越过她看着钟毓，眼神很平稳。接着，白景铄推开她，一个翻跃，抬腿踢飞了钟毓手中的枪。钟毓回神，却被白景铄扣住肩膀，用膝盖牢牢压在地上，黑洞枪口对着他的脑袋：“别动！”钟毓不听，他左右挣扎着，大喊出声：“你杀了我吧！”反正他也不想活了。“形势比人强，钟毓，你就是死了，也拉不到垫背，不会有人需要给你偿命。”白景铄讥讽一笑，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就消散了。“你恨我，就直接冲着我来就好了，何必这么处心积虑的在背后动作，辛苦了你自己，也为难了别人。”白景铄说的极其平静。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尽力弥补可以感化钟毓，可是没有。“你看好了，钟毓，既然你总觉得我是欠你的，那我就还给你，只此一次。”他说着，随手扔掉抵着钟毓的墙，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桌腿的残肢。帅气的掂了掂，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用力的朝着自己腿上扎了下去。“景铄！”江音音大喊了一句。他的动作很快，毫无迟疑不决这次是他自己要伤害自己，没有人可以挡的住。江音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满是尖刺的桌腿没入白景铄的腿部。对旁人狠，并不稀奇，对自己狠才是真狠。白景铄用了很大力气，扎的很深，没有一丝水分。鲜红的血一下涌了出来。白景铄扯唇妖冶一笑：“钟毓，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再无瓜葛，你最好离我远远的，否则我怕我忍不住向你讨你伤害她的债。”说完，白景铄伸手直接将桌腿拔了出来，丝毫不在意会不会大出血。随着桌腿尖刺的拔出，鲜血涌的更凶了，如艳丽的红梅般在他的裤腿上朵朵绽放。大概是痛极了，白景铄身体晃荡了一下，连站都站不住。江音音连忙上去扶住他，夺了他手中的桌腿。白景铄冲她摇头，艰难道：“没关系，先放开我。”江音音含着泪放开他。白景铄弯腰捡起了地上文件，一目三行的看完，然后递给了江音音。“签了它。”那是钟毓之前摔在地上的股权转让书。江音音错愕抬头。“签。”因为虚弱，白景铄显得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江音音颤抖着接过文件，抽出上面的笔，费力的拧开笔盖。眼泪一下字模糊了眼眶。“笨蛋。”白景铄无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又忘了怎么写名字了吗？”“撇、横、横、横、竖提、竖、横折、横、竖……”江音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像是上次一样，每写一个笔画，她便学着白景铄的样子念出声。泪眼模糊中，她都看不清自己写了什么。写完钟灵两个字，她抬头，哑着声音，一字一句认真的和白景铄讲：“我叫江音音，江南的江，音符的音。”卷你好，江音音写完钟灵两个字，她抬头，哑着声音，一字一句的和白景铄讲：“我叫江音音，江南的江，音符的音。”白景铄笑了，苍白的脸色上多了一丝红润，他伸出手，像是重新认识一样自我介绍，“你好，江音音，我是白景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大手包住小手。白景铄拉着江音音的手将文件夹放在呆滞的钟毓的面前：“死多简单，上膛扣动扳机，只要一下下去一条人命就没了，可是，你那么做也只是毁了你自己。钟毓，阿灵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和你计较，你好自为之吧。”白景铄说完，一一捡起地上的两把枪，手指翻飞卸了手枪，零件散落了一地，发出沉闷的响声。钟毓一张俊俏的脸上血色全无。江音音看着钟毓这样，也不由心酸了一把。钟毓的人生目标就是整垮白景铄，现在这个目标没了，钟毓会不会跟着崩塌？白景铄弯腰试了一下，却没能将江音音抱起来，还差点儿把她给摔了。他腿上的伤太影响行动了。“我能走。”江音音抬手锤了他一下。明明伤到腿的是白景铄，他却还想着抱她。白景铄蹙了蹙眉。最后，还是江音音扶着白景铄一步一步朝外走出去。“景哥，那些人都送到警局了……”小陈远远看到他们两个，赶忙迎了上去，走近了，他才发现两个人都是一身狼狈，尤其白景铄的腿上一片血红，染红了裤腿。小陈吓了一跳：“景哥，这……”“开车回家。”白景铄扶着车门坐上车，又伸手去拉江音音。回家？小陈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小声提醒：“景哥，还是先去医院吧，你的伤需要治疗……”那一片血肉模糊都和裤子凝结在了一起，看着很惨烈。“我知道！”白景铄又重复了一遍，语态不容拒绝：“回家。”江音音身上这样衣衫不整，而且她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他不愿意带她一块儿去医院。“那我帮您叫私人医生。”小陈说了一句。白景铄这才点头。毕竟江音音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小陈把车往白景铄的私人住宅开去。车内很安静。白景铄握住江音音的手，拇指轻轻摩挲过上面满是血渍的伤口：“疼吗？”江音音摇了摇头，“你呢？是不是很痛？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没关系。”白景铄将她抱入怀中，头埋在她的脖颈里：“有你在就不痛了。”其实是很痛的，而且不是那种隐隐约约的痛，是如刀绞一般，尖锐的让他的大脑都有几分混沌了。白景铄把带着痛楚的面容埋在江音音脖颈里，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狼狈的一面。等到下车时，白景铄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给钟灵清消毒完伤口后，在临时腾出的干净房间里，医生穿着专业的衣服，带着医用手套，仔仔细细用消毒剂浇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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