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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光大亮,玄凤站在李成绮随意搁着的一支竹管笔上,啾啾地叫着。
&esp;&esp;李成绮眉头皱了皱,还未全然清醒便觉得嗓子干疼的厉害,他掀开有些浮肿的眼皮,下意识往身边看了眼。
&esp;&esp;空荡荡一片。
&esp;&esp;李成绮以手点额。
&esp;&esp;孤难道烧糊涂了吗?
&esp;&esp;谢明月应该在他身边才对。
&esp;&esp;床帐掀动,李成绮浑身无力,靠在枕头上问道:“谢侯昨日可来了?”
&esp;&esp;宫人将床帐挂在玉钩上,阳光直入,刺得李成绮一下将眼睛闭紧了,他心中不快,还未开口,便听有人开口道:“来了。”
&esp;&esp;这清越如山泉汩汩流过人心底,听着便十分舒适愉悦的声音,除了谢明月还能有谁?
&esp;&esp;李成绮嫌阳光刺目,没有睁眼,一冰凉凉的东西贴上他的嘴唇,他张开嘴,温度正好的水流入口中。
&esp;&esp;水珠润湿了干涩的唇瓣,李成绮尽数咽下去,方觉嗓子内的疼痛缓解。
&esp;&esp;不过,为何是水不是茶?
&esp;&esp;李成绮现在一喝白水,便忍不住想起琯朗。
&esp;&esp;谢明月低头看了空空的瓷杯,将杯子放到被宫人端着的托案上,旁边正摆着漱口盂。
&esp;&esp;李成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适应了阳光后才完全睁开,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站在一旁正将手放到盆中的谢明月,他愣了愣,又把眼睛闭上了。
&esp;&esp;耳边是滴答滴答的水声。
&esp;&esp;李成绮缓缓睁开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见的是幻觉。
&esp;&esp;谢明月双手将擦巾拧成一股,滴滴水珠顺着手往下淌,弄得宽大袖口氤湿出一小块深色痕迹,他手背素白,青筋根根分明,随着他的动作愈发隆起。
&esp;&esp;李成绮愕然地看着他的动作。
&esp;&esp;李成绮沉思片刻,突然道:“昨日太医同先生说什么了?”
&esp;&esp;谢明月拿着擦巾朝李成绮走过来,旁边宫人皆目不斜视地垂首站着,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李成绮只得伸手去接,却扑了个空。
&esp;&esp;谢明月的目光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件需要小心对待的玉器。
&esp;&esp;濡湿的擦巾拭过李成绮的脸。
&esp;&esp;“太医和臣说,陛下五内郁结,身体早就虚透了,昨日淋雨高烧不过是个引子,实际上是寒气交攻的结果,”布料顺着他的眼睛擦下来,李成绮下意识闭上眼,谢明月擦他的双眼似乎很仔细,因为停留的时间比擦别处长,“还请陛下好好保重身体。”
&esp;&esp;李成绮听谢明月这样说,一下松了口气,轻松道:“果然如此,若非孤病重,”
&esp;&esp;若非孤病重,谢明月怎么会站在他床边喂他喝水,侍候他起床?
&esp;&esp;谢明月擦过他的嘴唇,这个力气与其说是擦,不如说是堵。
&esp;&esp;李成绮唔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esp;&esp;谢明月起身,去换了条擦巾。
&esp;&esp;谢明月背对着他,玉立颀长,仍未着官服,是件浅灰的衣袍,用料看上去极舒服柔软,他换了挑擦巾,照旧拧好,“陛下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淋雨受凉。”他隔着擦巾抬起李成绮的下颌,沿着下颌曲线擦,擦过喉结时李成绮不知为何觉得紧张,喉结上下滚动了数次。
&esp;&esp;擦巾停在李成绮微敞的领口,谢明月平静地绕过,握着李成绮的手腕给他擦手。
&esp;&esp;“先生骗孤作甚?”李成绮嘟囔。
&esp;&esp;不怪他多想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而是谢明月伺候他梳洗,这种事李成绮只敢自己在被装棺材里面之前擦身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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