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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并且为了拖延时间,他不是一起牵,是一匹一匹的牵,喂好一个再去牵另一个。
&esp;&esp;辛鸾抓着马缰心浮气躁,每次经过邹吾身后都想走过去。
&esp;&esp;但是他一看红窃脂,听着她那霍霍磨刀声,又有点不敢,并且,红窃脂都没坐过去,他过去也不好吧?可她自己不坐过去,还不许别人坐过去吗?……辛鸾胡思乱想着,就这样恼火地在脑子里“过去”和“不过去”之间扯了八个来回,还是没扯出个定论。
&esp;&esp;而邹吾垂着头,用余光扫着一避三尺远的辛鸾,无语问苍天。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刚才我是不是看的太过分了?吓到他了吗?为什么这个小孩儿现在一直绕着自己走?
&esp;&esp;终于,他满心郁闷、满身杀气地串好了一排兔子,该起火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开口的由头。
&esp;&esp;直接喊人,“阿鸾。”
&esp;&esp;生怕听不见一样,调门居然起得还挺高。
&esp;&esp;沉寂之中,辛鸾被这突兀的一声喊吓得一哆嗦,红窃脂眼风不动声色地扫了过来,辛鸾倒是没注意,只迎着邹吾的目光让自己赶紧稳住,一派平静的外表下内里大骂自己大惊小怪。
&esp;&esp;邹吾的目光迅速地投来,又迅速地挪开,这次声音稳定多了,道,“火信。拿来给我。”
&esp;&esp;“噢噢噢!”
&esp;&esp;辛鸾会意,松开马缰,立刻快步去翻他们的包裹。这个包裹是卓吾今晨收纳的,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布包,装着他们的行路文书、照身贴、情报细节,甚至一些作废的纸料,卓吾大概是昏了头,居然假公济私地塞两套话本在里面让他哥背着。
&esp;&esp;辛鸾如愿以偿地坐到了邹吾身边,解开抽绳往就里翻,挑了挑眉,当做没看见那醒目且厚的话本子,南殷墟(2)
&esp;&esp;兔子被烤得已经开始冒油了,油脂滋滋地滴落在火焰里,散出让人食指大动的喷香来。
&esp;&esp;然而,原本贪吃好馋的辛鸾,此时却对这野味视而不见,只正色地对视着邹吾,搞得最后邹吾只能败下阵来,慢慢开口道,“‘大礼教’那年,我只有九岁。”
&esp;&esp;这是实话。
&esp;&esp;他垂下头给兔子翻了个个,复又抬头,认真道:“我不是策划者,我只参与了一环。”
&esp;&esp;若可能,邹吾真的不想说自己过去的事。
&esp;&esp;辛鸾十几年一直走在阳关大路上,以为自己知道的就是真相,可邹吾这些年谋杀、作间、逃亡,行走于世间最阴暗、最见不得光的地方,见了太多事情,早已畏惧人心可怖,不愿再多想多言。
&esp;&esp;可辛鸾不放过他,穷追不舍地问,“你说清楚,哪一环?”
&esp;&esp;邹吾面色复杂地看他一眼,最终只能叹气,娓娓道,“天衍三年,冬月五日,西宫外戚因天衍帝御极三年却后位空悬,膝下只有一位王位继承人,也就是只有你一个子嗣,便策动外廷两百朝臣,夜奔禁门,请旨扶西宫为中宫之位。当时西苑禁宫锦绣宫外,大小官员两百人伏阙,那时内侍省的首辅太监还姓陈,他左右为难,急派了小内监去请天衍帝的旨——”
&esp;&esp;邹吾忽地停顿,辛鸾急问,“然后呢?”
&esp;&esp;邹吾眼波一敛,“当时那个小内监被人易容顶替,把消息拦下,并没有上报到天衍帝。”
&esp;&esp;辛鸾神色一动,“是你?”
&esp;&esp;邹吾偏开头,却没有回答,道,“之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原首辅压不住局面,济宾王临夜赶来,称臣子夜逼宫禁便是造反,指挥禁军痛殴众臣工,几死几伤。”
&esp;&esp;哪怕未曾亲身经历,哪怕朝内少有议论,但是辛鸾这些年从只言片语中也是能想象天衍三年的“大礼教”事件当时该是何等惨烈,他黯然地接过话头,“对,我听说过的,’大礼教’后,原首辅致仕而去,才有齐二的父亲齐嵩被拔擢到如今首辅的位置,再之后济宾王退出朝局,辛远声入宫……可是……”
&esp;&esp;这一切总有哪里说不通。
&esp;&esp;“是说不通。”
&esp;&esp;邹吾看出他所想,轻轻蹙起眉,“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确定千寻师傅定策的目的是什么,西宫娘娘的母家和林氏国有些旧交,按理说,就算是推动百官伏阙想要把事情闹大也不无不可。可当时的局面实在太混乱了,辛涧的命令是他自己下的,这一下,一环错,环环错。我唯独能确定的是,以最后的结果论,当时一半的朝臣、四方封君、所有虎视眈眈看着高辛氏王权的人,都在暗喜。”
&esp;&esp;辛鸾皱眉,“你什么意思?”
&esp;&esp;邹吾复杂地看他一眼,似乎不想说的那么明白,又不能不说的那么明白,只能叹息,“阿鸾,你以为各方势力真的乐见高辛氏一门双杰,独霸这天下吗?”
&esp;&esp;“天衍未立、七雄称霸的时候,就曾有当世大杰指着你的父亲、你的三叔还有辛涧断言,说:’高辛氏满庭芝兰,满堂玉树,绝非一世人哉。’后来高辛氏异军突起,扫荡群雄,你父亲开基建国,一统乱世,可是之后的建制、分封、书同文、车同轨诸般大事,他身边献策的从来不是外姓之人,十之八九事都是你父亲和济宾王自行谋动于密室,传令于天下,所谓首辅更不知被架空到哪里去了,并且,当时没有人敢有异议,因为很多大臣就算不满济宾王朝外独断专行,但是也还要承认,建国按功,济宾王当居首位,他立下的,是权倾一朝、足以代立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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