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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2页）

&esp;&esp;于是没有任何阻拦的，三方立即达成一致。

&esp;&esp;封老将军带着殷疏启程那日，因着今后立场家国政事，就连段启都没吵着要去送行。那辆简陋的马车里，坐着一老一少，在大雍阴冷的寒冬里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esp;&esp;殷疏的离去，并没有给宫里带来什么变化。要说仅有的，就是段启的伴读少了一个。不过按照昌平帝所说，反正江氏次子年前便能进宫，到时候干脆让他顶上这个空缺，虽然年纪差了十岁，却正好年长稳重，能让学堂里一伙人收收心。

&esp;&esp;可与昌平帝期望恰恰相反的是，江则璋此人，年长是年长，说稳重也稳重，但性子却是问一句答一句，你不同他说话，完全就是当你不存在的。也不是蔑视，就是完全的木讷不通人情世故。

&esp;&esp;与传说中那位骁勇善战年少成名的江家次子完全就是两个人。

&esp;&esp;段嫣等人初次见到江则璋那日，是昌平帝为他设的接风洗尘宴上。要说为一个未及弱冠的臣子办洗尘宴，那可就表明盛大隆恩了。寻常人怎么也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出来，以表自己心中对天子的忠诚及敬佩吧？

&esp;&esp;可江则璋倒好，全程都是昌平帝在问，他答。昌平帝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最后还是王皇后笑着圆了场。

&esp;&esp;宴会结束后，含细在段嫣耳边嘀咕：“那江氏二公子，看着同钟粹宫那位可是大不相同呢。虽说是长在边关，风吹日晒，可人却生的同那天上谪仙似的。但要说他好吧，那性子又实在是……”

&esp;&esp;最后含细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遗憾摇头。

&esp;&esp;段嫣则是更加关注宜妃那边，自殷疏随封老将军归赵，江则璋入宫后，她动作就渐渐小了下来。看样子总算是有些顾忌了。

&esp;&esp;因着王皇后孕期的反应越来越严重，段嫣近些日一直提着一口气，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都警惕万分。好歹嬷嬷说的头三个月快过去了，宜妃那边也暂时安分下来，她才不至于整日在学堂上打瞌睡。

&esp;&esp;先生每回看过来的视线里都含着恨铁不成钢的气息，在这样的注视下，段嫣打瞌睡也是不怎么安稳。段嫣才刚恢复精力，打算端正态度，学堂里又因为一些事情乱了起来。

&esp;&esp;那日，天气还算好。

&esp;&esp;段嫣支着头翻看桌案上的书籍，就听到后面传来段睿的声音。

&esp;&esp;“你来宫里了，竟然不来给本皇子母妃请安，江则璋，你是不是不将本皇子母妃放在眼里？”

&esp;&esp;一些时日不见，段睿倒是说话越来越刁钻，一副小霸王样子，气势汹汹抻着腰堵在江则璋面前。

&esp;&esp;江则璋与宜妃虽是亲姐弟，却并不是同母所生。大部分人都知晓这事。对于段睿为何去挑衅也心知肚明。若是寻常人，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肯定就是打哈哈敷衍过去，或是好言好语赔礼道歉。就算与宜妃不合，礼数做到了就行了。

&esp;&esp;可江则璋就是有那本事，端着一张谪仙似的脸，面无表情，“宜妃娘娘并不想见微臣。”

&esp;&esp;听在段睿耳朵里，这就全是他母妃的错了。于是段睿猛地一挥手，打向江则璋抱着书的手。随后江则璋竟然拿出一条手帕，十分细致地开始擦拭自己被打到的右手。

&esp;&esp;指缝、关节、手心。

&esp;&esp;没有漏过一处，好像刚刚真的沾上了什么极为污秽的东西似的。

&esp;&esp;段睿当即就变了脸色，加倍闹了起来。连夫子进来了都不曾罢休，最后闹到了昌平帝面前。

&esp;&esp;段嫣这时才知道，这个自小就长在边关，上阵杀敌的江氏次子，竟然会随身携带五六条帕子，俨然是个洁癖。

&esp;&esp;除去这些无关痛痒的小小闹剧外，宫里的生活平静得犹如一湖死水。段嫣有时会想到曾经梅姑说得那句话。

&esp;&esp;“江湖很大，与在宫里透过宫墙看到的不一样。天无尽头，地皆通行。你会喜欢那个地方。”

&esp;&esp;但也只是偶尔出神的时候会想起，更多的时候，段嫣是在操心王皇后的身体。头三月已经过了，王皇后却还是吐得厉害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人也越发清减下来。

&esp;&esp;张贵妃时常来坤宁宫看她，就连淑妃也隔三差五过来，手里还提着据说是某个故交送进来的吃食，模样看着是果干，细闻的时候却又能闻到上面的淡淡药味。

&esp;&esp;段嫣谨慎起见，让太医查看过，并没有什么问题。倒是王皇后一闻到那果干的味道，便觉得舒服不少，甚至还有些嘴馋。

&esp;&esp;段嫣想到淑妃在江湖中的那些故交好友，猜这果干可能就是某个神医人物的压箱底好东西吧。不然依着淑妃的性子，也不至于藏着掖着，半月送一回。

&esp;&esp;雍皇宫内的年节办得热热闹闹，姜太后还领着些位份高的宫妃去明山求了符箓，给王皇后压在枕头底下，意为平安。

&esp;&esp;大红的宫灯燃起，高高挂起。午夜一过，段嫣倚在王皇后膝上，长了一岁。

&esp;&esp;挨过大雍漫长阴冷的冬日，又是新的光景。

&esp;&esp;春来红豆生，柳叶似裁，过后夏至，芳草未歇，秋去冬来，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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