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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宋丰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早就醒了。
&esp;&esp;在他和喻冬都还是中学生的时候,他也是常常这个点醒来,然后出门跑步,再给喻冬拎回来一袋早餐。
&esp;&esp;宋丰丰的房间已经基本全都空了,只留下旧书桌和书架。一本被撕去了封皮的《七龙珠》扔在架子上,不知道被谁用彩色画笔涂得花里胡哨。
&esp;&esp;他的旧自行车就放在房间里,已经落了一层灰。
&esp;&esp;喻冬在二楼睡了一晚上。昨夜和周兰一边哭一边讲,聊到了半夜,他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有点肿。
&esp;&esp;有人在外头喊他的名字。
&esp;&esp;喻冬茫然地坐起身。风扇还是那座旧风扇,吱吱嘎嘎地边转边响。
&esp;&esp;清晨的阳光照亮了兴安街,也照亮了他的阳台。
&esp;&esp;“喻冬!”宋丰丰的声音就在外头,“醒了么?去学校了!”
&esp;&esp;喻冬走出阳台,看到宋丰丰骑着他早就被淘汰了的自行车停在门前,车头挂着一袋早餐,正仰头冲自己笑:“迟到要登记名字,还要扣流动红旗的分,你不怕?”
&esp;&esp;喻冬笑了一阵,抹抹脸:“等我!”
&esp;&esp;他迅速洗漱,穿好了衣服,下楼去看周兰。周兰也已经起来了,她也听到了外头宋丰丰的声音。
&esp;&esp;“黑丰个癫仔。”周兰说,“你们今天是要去佛寺吗?”
&esp;&esp;“嗯。”喻冬点点头。他出门把宋丰丰给自己买的包子豆浆糯米鸡都拿回来,放在桌上,叮嘱周兰趁热吃。
&esp;&esp;宋丰丰满头雾水,在门口探头探脑:“你不吃啊?”
&esp;&esp;“去吃鸡丝粉。”喻冬从门口推出了自己的那辆自行车。
&esp;&esp;他很久没骑过这辆车了,好在周兰常常擦洗上油,还能用。肥宝在门口汪汪地吠,喻冬跨上自行车冲宋丰丰扬扬下巴:“走啊。”
&esp;&esp;七婶在门口扫地,看到他们俩风风火火地离开,莫名其妙:“喻冬,黑丰,去哪里?”
&esp;&esp;“去上学!”宋丰丰笑着回头,“读书!”
&esp;&esp;铁道口已经废弃了,再没有运煤运木条的列车从这里经过。
&esp;&esp;那盏红色的小灯再不会亮起,但值班室里偶尔还会坐着一个老头,在里头沉默地抽烟,偶尔冲出值班室,指着在铁轨上摔倒的小孩骂上几句。
&esp;&esp;铁轨周围长满了杂草,一簇簇又高又壮。草结了籽,被风吹得四散,会在各处扎下根来。
&esp;&esp;两人在鸡丝粉店里解决了早餐问题,婉言谢绝老板娘要把自己侄女介绍给喻冬的好意,骑上自行车又出发了。
&esp;&esp;街道上的各种垃圾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还在放暑假的孩子们早早就起来,在路边捡果捡树枝,互相笑着闹着跑来跑去。
&esp;&esp;从兴安街去乌头山路程稍远,两人绕了段路,跑到十六中门前晃了一下。
&esp;&esp;十六中的门卫换了新的人,他们互相都不认识,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喻冬跟门卫聊了几句,吃惊地转过来告诉宋丰丰:“佟老师当教务处主任了。”
&esp;&esp;宋丰丰倒抽一口凉气:“不是吧!她这么年轻。”
&esp;&esp;喻冬不得不提醒他:“十年了,黑丰。”
&esp;&esp;十六中门口的妈仔牛杂还没开门,老头老太坐在小门那里喝粥吃油条,一句两句地讲着闲话。老太对喻冬印象太深了,瞅了他几眼忽然就认了出来。
&esp;&esp;喻冬跟老太打招呼,老太这回不惦记自己孙女了,反倒说起店里来了个年轻的收银小妹,问喻冬有女朋友没有。
&esp;&esp;“结婚了结婚了。”喻冬朝他亮出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esp;&esp;老太很遗憾,转而看向宋丰丰:“那妹仔真的好靓。”
&esp;&esp;宋丰丰:“结了结了。”
&esp;&esp;也乐颠颠给两个老人展示自己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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