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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2页）

&esp;&esp;细长的指节挑开床帐，裴望初正抱着小公主，含笑望向她。

&esp;&esp;“炉上温着参汤和甜粥，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esp;&esp;谢及音却道：“我想吃米饭和羊肉羹。”

&esp;&esp;“胃口这么好吗？”裴望初着实有些意外，“那你等等，我吩咐膳房去做。”

&esp;&esp;他将小公主递给她，回来时端了一碗红枣参汤，“羊肉羹还要等一会儿，先喝点参汤，别饿坏了。”

&esp;&esp;小公主在怀里睡得正香，谢及音小声问道：“定好名字了吗？”

&esp;&esp;依大魏风俗，孩子未出世前取名不吉，所以两人此前尚未讨论过。谢及音睡着的时候，裴望初倒是想了几个，写在纸上，让她挑个喜欢的。

&esp;&esp;“个个皆含祥瑞，会不会太招摇了？”谢及音思忖道。

&esp;&esp;裴望初却道：“这是你我的女儿，大魏的公主，未来的皇储，名字大一些，是为了能承住国运。”

&esp;&esp;“你要立女儿为皇储，那朝堂上……”

&esp;&esp;“你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无论是儿是女，以后皇位当然都是她的。”

&esp;&esp;见她神思凝结，裴望初安慰她道，“别害怕，路要一步一步走，先给女儿选个名字吧。”

&esp;&esp;谢及音指了指法，本宫觉得很有道理，你们看看。”

&esp;&esp;识玉奉上一盏红枣姜茶，给她的手炉换了两块新炭。谢及音的目光落在正凝神看折子的王瞻身上，低声与识玉吩咐了几句话。

&esp;&esp;王旬晖在下首小声诵读奏折：“……身高九尺男子以步测，各郡将所测数额与量测人上报朝廷，朝廷打乱顺序，随机将量测人派往他郡，如此反复数回，取其均值，则与实际土地数量相差无几。若有舞弊，应严惩不贷。”

&esp;&esp;王瞻先读完，合上了折子，说道：“这只是测量方法，眼下最大的难处是世家在郡望之地藏私，官官相护，干扰测地量税。譬如朝中蔡司徒——”

&esp;&esp;王旬晖突然咳嗽起来，王瞻看向他，挨了几眼瞪，只好暂时闭嘴。

&esp;&esp;谢及音似笑非笑，吩咐道：“王尚书嗓子痒，还不快奉茶？”

&esp;&esp;王旬晖面上一红，讪讪从识玉手中接过茶，道了谢。

&esp;&esp;“徒法不足以自行的道理，本宫当然明白，子昂说的难处，正是要二位出面解决的，你们一个有权，一个有兵，本是君主倚重的肱骨，但是……”

&esp;&esp;谢及音拢了拢身上的貂绒披肩，淡声说道：“永嘉三年，朝堂必有新风尚，若你王家不敢背负君主的信任，自然会有其他识相的人，明白吗，王尚书？”

&esp;&esp;她的语气与永嘉帝很像，令王旬晖想起了从前被帝王心术支配的惶恐，不敢再因她是皇后而有所侥幸，忙跪地表衷道：“王家为新帝效力，必当鞠躬尽瘁！”

&esp;&esp;王瞻见此亦附声道：“瞻但凭驱驰。”

&esp;&esp;得到二人的承诺，谢及音颇为满意，让他们将抄阅的折子带回去，从年前就着手准备。她心里盘算着，若是七郎在陈留郡一切顺利，来年正月扳倒蔡氏，必会再有一批世家望风而偃。

&esp;&esp;打铁需趁热，这正是厘清税制的好时机。

&esp;&esp;二人领命告退，谢及音单独留下了王瞻，让宫人在耳房布置茶席，请他同往赏雪饮茶。

&esp;&esp;王瞻面对她时拘谨了许多，接过茶盏时不忘行礼谢恩。

&esp;&esp;谢及音笑道：“建康好山好水，怎么还把人养迂了？”

&esp;&esp;“皇后娘娘尊隆，微臣不敢轻慢。”

&esp;&esp;“你与巽之见面时，也这样说话么？”

&esp;&esp;王瞻一噎，不知该如何作答。

&esp;&esp;谢及音宽慰他道：“巽之将你从建康调回来，就是全心信任你的意思，他不是太成帝，你也不是王铉，不要胡乱猜忌他。本宫希望你们能做一对肝胆相照的君臣……这大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esp;&esp;她并没有将猜忌不容的因由落在她自己身上，王瞻知道这是在给他留脸面。他将杯中茶盏一饮而尽，应道：“我待陛下，必如皇后娘娘所愿。”

&esp;&esp;还是这副字字掷地语气，仿佛她是什么昏君恶鬼，会随时怀疑他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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