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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含钏喉咙一哽。

&esp;&esp;若说刚才的哭，是因为被卡住了颈脖无法呼吸而自然而然出现的反应，如今的哭如小兽呜咽，不明白为什么哭，更不明白怎么样才能不哭

&esp;&esp;徐慨轻轻点头，随从将灯放在地上，他终于看清了含钏的样貌，满面是血、手上也是血、衣裳裙摆的血迹快干了，脸上一片脏污，左脸肿了起来，有擦伤也有撞伤，一双眼睛或许是因为泪水的冲刷，很亮很亮。

&esp;&esp;徐慨看清了含钏相貌后，有些吃惊，稳了稳，再一颔首，随从沉默地将吴三狗喉咙上的松叶杀器取了下来，脚上像有风似的，寻着吴三狗同伴的脚步向巷子深处追去。

&esp;&esp;巷子里，只剩下了含钏与徐慨两个人。

&esp;&esp;含钏忙佝下头，手撑在地上努力让自己站起来，可腿太软了，腰也疼得厉害，虎口的伤口完全裂开了，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含钏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esp;&esp;“先起来吧。”

&esp;&esp;清朗平和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冽。

&esp;&esp;含钏将头埋得更低了，眼神从那只手上移开，硬撑着靠在墙上站直了身，低声道，“谢过主子爷相救”她手里还攥着那只葫芦玉坠，来不及藏，被徐慨一眼看见了。

&esp;&esp;葫芦玉坠

&esp;&esp;那盅菌菇肉沫粥

&esp;&esp;徐慨收回了伸出的手，心里更吃惊了，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平缓，“为了一只玉坠，搭上一条命值得吗？”

&esp;&esp;含钏眼眶突然一酸。

&esp;&esp;值得吗？

&esp;&esp;不值得的。

&esp;&esp;她最怕死了。

&esp;&esp;若是她不怕死，她还会将梦里的场景再演一遍。

&esp;&esp;可她怕，她怕死，她怕板子打在她屁股上，她怕张氏，怕张氏阴鸷地说“你们去做一对泣血鸳鸯吧”

&esp;&esp;含钏埋着头，拿手背粗糙地抹了把眼睛，开口，声音极为沙哑，“奴不比主子爷，奴的命还没有这玉坠子值钱。”

&esp;&esp;含钏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低着头，两行泪疯狂向下落，“被记载在册的宫人若病死、被打死，宫里只会赔给家里十两银子，若是犯了错本就该死，家里不仅一两银子都拿不到，反倒有灭门之灾”

&esp;&esp;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奴只能拼命”

&esp;&esp;徐慨看着含钏，看着这个红肿的脸都挡不住清丽灵气的小姑娘，垂着头，任由眼泪砸在地上。

&esp;&esp;他极为敏锐地感知到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刻骨的伤心。

&esp;&esp;可就为了这只葫芦玉坠？

&esp;&esp;徐慨面无表情地递给含钏一张帕子。

&esp;&esp;含钏如被烫着了，眼神赶忙从那帕子上移开，将玉坠子往怀里一塞，埋着头，囫囵福了个礼，声音喑哑，“时辰不早了，奴奴还有事主子爷大恩大德，奴无以为报往后”含钏突兀地止住话头，顿了顿，再深福了礼，慌乱逃窜。

&esp;&esp;徐慨看着小姑娘扶着墙一点一点往外走的模样，蹙了蹙眉，随从已经回来了，双手呈上了一件东西，在徐慨身边附耳轻道，“那人还抢了小姑娘一支金钗子”

&esp;&esp;徐慨掂了掂重量。

&esp;&esp;这金钗子大概能买三个葫芦玉坠

&esp;&esp;这个小姑娘却单单为了葫芦玉坠不要命

&esp;&esp;徐慨双眉紧蹙，抬头看过去。

&esp;&esp;光下，小姑娘的身影很单薄，满青的宫装在她身上被穿得翩若拂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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