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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第2页）

&esp;&esp;令嘉杏眸中浮现一丝怒意：“若我们不是亲生兄妹，我怎可能还给你这一刻时间。这个孩子你居然瞒了这么久？跟着那个万俟归，你知道他吃过多少苦头嘛？”

&esp;&esp;“七妹，我们家的祖训时‘攘夷’，信郎却是汉夷混血，爹是不会认他的。”

&esp;&esp;令嘉冷哼一声，“攘夷攘夷，现下朝中夷人任职封官的还少吗？”

&esp;&esp;当年英宗为了分化北狄同其余外夷的关系，可是没少招揽夷人，皇帝秉持父策，连北狄投来的部族都给出了侯位。若非如此，当年段表姑怎会轻易嫁给哥舒延呢！

&esp;&esp;“朝廷律令尤视汉夷混血为夏子，爹不肯认又能如何，再说还有娘呢。她若知道了，四哥有骨血遗留，哪里还有爹不认的份。”

&esp;&esp;令奕却是摇头，“七妹，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信郎的娘非寻常狄女，她的身份太显眼了。”

&esp;&esp;令嘉蹙眉，“信郎的娘是谁？”

&esp;&esp;“信郎的娘是万俟归的嫡姐，万俟朵。”

&esp;&esp;令嘉猛地看向令奕，目光凶狠：“你是说北狄现任的王后万俟朵？”

&esp;&esp;这位北狄王后出身可不得了，是万俟部最珍爱的女儿，整个草原都闻名的美人，还是耶律昌青梅竹马的表妹兼未婚妻——不过当年耶律旷上位后，耶律昌为了表示臣服，亲手把这未婚妻献予才死了原配的耶律旷。耶律旷得了这个美人后，多有宠爱，现在他唯一的儿子就是万俟朵生的，

&esp;&esp;令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苦笑道：“信郎的娘就是那个万俟朵，只现北狄的那个王后是她的庶妹假冒的。真的她在生了信郎后就自戕了。”

&esp;&esp;令嘉目光一凝：“怎么回事？”

&esp;&esp;“四哥少时曾冒充商人亲自去了趟北狄王庭，在那遇见了万俟朵，她是万俟成最喜爱的女儿，还是耶律昌的未婚妻，四哥为了挑拨普氏和万俟氏的争端利用了她。”令奕说到这时，脸上的表情有些阴翳。

&esp;&esp;怎么个利用法，不需令奕明说，令嘉已能明白。

&esp;&esp;“……借着万俟朵，四哥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后，就离开了北狄。但万俟朵不甘心，求了她弟弟万俟归带她来了大殷。那时，她不过一个孤身女郎，万俟归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两个人连殷话都不大会说，身上没有过关文书，在雁门关就被人给抓了。若非万俟朵及时用殷话喊出四哥的名字，正好叫廖二哥听见，他们险些被弄死。”

&esp;&esp;令奕隐去了一个更糟糕的现实没有说与令嘉听的，这对姐弟颜色出众还是阶下囚，他们可能遭受的死亡无疑是最耻辱的死亡。

&esp;&esp;但令嘉怎会猜不出，她问：“四哥，心软了？”

&esp;&esp;其实答案她已然知道，若非心软了，哪里会有后来拒婚那么番波折。一个美貌尊贵的女孩如此情痴，纵是不爱，也会怜惜，而怜惜与爱都是心边的字眼，有了怜惜离爱还会远嘛？深谋熟思的四哥终也不过一凡夫俗子罢了。

&esp;&esp;“恩，四哥求了廖二哥，把她藏在了云州那，偶尔去与她相会。她以为四哥是商人，对四哥的行踪并无怀疑。”

&esp;&esp;令嘉嘲道，“我们傅家倒是都爱往廖家藏人。”

&esp;&esp;“接着就是北狄王庭内乱，朝廷大肆调动兵马，四哥也在其列，万俟归察觉不对，发现了四哥的身份，他告诉了万俟朵。万俟朵秉性决绝刚烈，想明白了四哥的利用后就偷偷出关了。”

&esp;&esp;虽然被抛弃的人是令嘉亲哥，但令嘉竟指不出万俟朵什么错处来。

&esp;&esp;怎料，令奕接了句：“只是，万俟朵出关前，复作了四哥手上的布防图。”

&esp;&esp;“你说什么！”令嘉面色煞白，失声问道：“布防图不是哥舒延偷出去的嘛？”

&esp;&esp;死生契阔

&esp;&esp;“哥舒延的身份，四哥从北狄王庭回来后就知道了。爹和他给哥舒延的布防图是假的，用来误导他的。”令奕面无表情道：“那时耶律昌借着布防图，轻而易举地攻到了雍京，这事如果被查出来那是九族牵连的大罪，爹就把它推到了哥舒延身上。”

&esp;&esp;令嘉身子晃了晃，竟是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esp;&esp;莫看她一直对家训多有怨怼，但在她心里，傅家一直是站在大义一方，在义字之下，哪怕她爹的有些手段她并不认同，但总也能理解。但今日才知，傅家的阴祟比她想的更阴祟，阴祟得叫她想要作呕。

&esp;&esp;耶律昌当年在关内一路闯荡，沿途杀掠不说，只决了汾水、晋水一宗就害死了十几万人。这样的滔天之罪，起自他们家，而他们家却依旧得享富贵太平。而无辜的段表姑一家却……

&esp;&esp;令嘉无力地闭上眼，眼眶微红，但她依旧是要问：“这些事万俟归知道，萧彻也知道，对嘛？”

&esp;&esp;她终不会是大义灭亲的圣人。

&esp;&esp;令奕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esp;&esp;令嘉现在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沙哑的声音带着疲惫：“既如此，你更不该瞒着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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