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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9页）

&esp;&esp;对于燕燎而言，它便是熄灭了也无妨。

&esp;&esp;漠北的人是不怕黑的。

&esp;&esp;漠北人骨子里都流着好战的血。他们以宏伟长城为界，以血肉之躯为盾，铸成帝国最坚实的屏障，不分昼夜，代代戍守边境，防止外族的虎狼之辈侵犯中原。

&esp;&esp;每一任漠北王都以此为荣。

&esp;&esp;可经历了上辈子那么多场争斗，燕燎后来总算明白，漠北人不该为帝国来守边境，而是该为百姓戍守。

&esp;&esp;咸安城里的那把龙椅，坐在上面的人非但不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还要迫害忠良，他何必要为这种人守疆土？

&esp;&esp;那王位给谁坐不能坐，凭什么就让司马家的人一直坐着，坐在上面腐烂发臭？

&esp;&esp;燕燎抵着身后的石壁回了神，静静望着跳动的火焰，又走神想吴亥小时候最怕黑了。

&esp;&esp;若是柴火此时灭了，没了这光，也不知道吴亥现在还会不会感到害怕。

&esp;&esp;燕燎厌恶吴亥。

&esp;&esp;只是因为上辈子的吴亥杀了他，他就无法不先入为主地觉得这辈子迟早还会死在他手里。

&esp;&esp;本来这个顾虑非常好解决，把吴亥杀了便是，报上辈子的仇，天经地义。

&esp;&esp;谁想偏偏还杀不得。

&esp;&esp;杀不得，就只能放在手心里，紧紧把控着，像猫逗老鼠那样时不时拨动着解乏、解气。

&esp;&esp;只是，少时同窗，长时同里，十年的朝夕相处，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是现在没了“杀不得”的怪事，燕燎还能用“上辈子死在吴亥手里”这种理由杀了吴亥吗？

&esp;&esp;燕燎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和吴亥之间，已经一起经历过许多的事情。

&esp;&esp;这就成为了一种矛盾，且这种矛盾在近年越加频繁，也越加让燕燎感到烦躁。

&esp;&esp;不过燕羽叛变，却让燕燎认识到了一件事。

&esp;&esp;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这辈子发生的事情不会和上辈子完全一样，这辈子的人也不一定会和上辈子完全一样。

&esp;&esp;燕羽会变，吴亥也会变。

&esp;&esp;身后的这个吴亥，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不认识的陌生仇人，而是十年朝暮与共的兄弟。

&esp;&esp;刚刚得知失去至亲、紧接着又被表亲背叛的燕燎，这一刻决定抛开上辈子的禁锢想法，重新开始。

&esp;&esp;他要收拾好旧山河，再与现在身边的兄弟们开创新山河。

&esp;&esp;热血涌起，燕燎忽地开口：“十二，我们走，我送你去百草堂。”

&esp;&esp;一墙之隔，吴亥正难耐痛苦地等待毒发过去，忽然听到燕燎叫自己十二，又说要送自己去百草堂…

&esp;&esp;相生相克维持平衡的血液突然间不受控制，燥热和奇异的感觉战胜了冰寒，一股脑地倾倒，直冲小腹而去。

&esp;&esp;吴亥目光一暗，右手握住的地方顿时一片黏腻。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耳边却还回荡着清朗的那声“十二”。

&esp;&esp;吴亥紧紧绷着的身体忽然失了力气。

&esp;&esp;在被燕燎控制的十年里，吴亥最恨的，就是被人掌控。

&esp;&esp;别说是人，便是这等下三滥的毒药想要掌控他，想把他变成意识不清只凭欲念行事的人，就犯了他的大忌，因此他宁愿服下冰凌散与化情散相克，也不会随便找个人抒解欲望。

&esp;&esp;没想到挨过了冰火两重天的考验，却没能挨过燕燎突如的其来一声“十二”。

&esp;&esp;功亏一篑。

&esp;&esp;吴亥阴戾地瞌上了眼。

&esp;&esp;更让他厌恶的是，他此时尚不完全清明的脑海里，居然还清晰印着燕燎的面孔——

&esp;&esp;飞扬跋扈、意气风发的俊朗面孔。

&esp;&esp;不见有声，燕燎担心吴亥别是出了什么事，从墙上取了把火折子匆匆过去。

&esp;&esp;“还撑得住吗？”

&esp;&esp;四目相对，火光里燕燎的眼睛竟然有一种温柔的错觉。

&esp;&esp;吴亥撇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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