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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郎跃上乌篷,手中竹篙幻出一片青影,荡开了赵栩手中的剑,顺势击向赵栩胸口。
高似返身,双掌击向身后陈青手中棍,却只是虚招,借陈青棍上力道,腾身向后,空中两个翻滚,落在赵栩身后,一伸手,已抓住赵栩后背,一掌劈在阮玉郎竹篙上,和赵栩双双落在船头,却不防赵栩唰的一剑竟刺向自己咽喉,高似立即后仰几乎躺倒在船头才避开赵栩致命一剑。
升帆的莺素和船舱内浑身散架的九娘,眼睁睁看着船头极速腾挪的两道人影,短剑、掌、长篙乱成一团。阮玉郎和赵栩都招招狠厉,高似却像个劝架的,既不允许阮玉郎的篙伤到赵栩,却也不让赵栩趁乱杀莺素或是入船舱救九娘。
陈青追赶不及,沿着堤岸飞奔。“六郎——!”后面尾随而来的众人看着滚滚河水和跳入河中的阮小五呆了一呆,跟着陈青沿岸追向那扁舟。
船上帆吃了风,转瞬已过了州桥,消失在烟雨汴河之中。
***
张子厚追到汴河边,只余起伏水面,他盯着河上雨雾,心里火急火燎。
“沿着汴河一路查询搜索!不论生死,拿住阮玉郎重赏!提供行踪者赏钱百贯!”他厉声吩咐道。
陈家门口的禁军会合了剩余的大理寺和开封府的人,将尚未离开的乱民一一抓住,鱼贯押往开封府临时设置在城北的牢狱,只是屋檐下赵檀的尸体和抚尸大哭的赵璎珞,无人敢上前。
张子厚回到陈家所在的巷口,禁军正押着乱民出来,又有厢军们抬着门板,推着太平车,往巷子里走去运送受伤的人。
一辆牛车缓缓停靠在巷口。车上跳下一人,喊了一声:“张理少!”
张子厚一回头,却见到披着蓑衣的苏昉。
苏昉连着许多天没有接到九娘的消息,一听说民变就觉得事态严重,在家里和苏瞻商议了许久后,带人去了孟家,再要来陈家,却在南门大街被堵了近一个时辰。直到禁军抓走大批人疏通了道路才得以通行。他看见张子厚双目赤红,浑身湿透,心中一紧:“出事了么?”
张子厚带着他往陈家走,声音暗哑:“阮玉郎掳走了九娘。燕王殿下追上了船,船上还有高似。”
苏昉大惊,一把揪住张子厚,低声道:“谁去救他们了!?”他想起金明池时众人只管赵栩的事,手上力道加了三分,低吼道:“赵栩机变无双,说不定还有自保之力!可九娘呢!你快派人派所有的人手去找!去救她——!”
阮玉郎从前就对娘下过手,他毫无人性,绝不会因为妇孺而手下留情。
张子厚被拽得几乎倒在苏昉身上。他站稳脚抹了把脸,分不清满脸的雨水里有无泪水,微微抬头才能看清楚比自己高了不少的苏昉,心中酸楚难耐。
这是她的儿子!母子天性吗?苏昉他不知道孟妧就是王玞,可他也知道关心她担忧她!这个孩子,差一点就是他的儿子!
张子厚看着这张酷似苏瞻的面孔,心头压着的一把急火直冲上头。
苏昉一呆:“你鼻子流血了!”
张子厚点点头,随手抹了一把鼻子下头:“没事,你放心,我会救九娘!我定会救回她!你放心!”他伸手想拍一拍苏昉的肩膀,抬起手又放了下去,转身带着人大步往陈家走去。
他错过一回,错得离谱,最后还护不住她,眼睁睁看着她芳魂离世。他在地狱里已煎熬了二十年,绝不允许自己再错过她一次!
还有赵栩所托,他不能负!
苏昉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家中二婶千叮万嘱的话,也带着人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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