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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第1页）

&esp;&esp;当夜，沈令蓁被军队护送往东谷寨，临走交给蒹葭一张亲笔写的字条。

&esp;&esp;蒹葭带上字条，连夜跟从霍留行北上，于翌夜子时堵到了薛玠的军队。

&esp;&esp;广袤无际的原野上，本该交战厮杀的两支军队遥遥对垒僵持着，虽有剑拔弩张之意，却始终没有一方拔刀出鞘。

&esp;&esp;如沈令蓁所料，西羌答应了“和谈”。数十名手持武器的西羌士兵半是保护，半是监视地跟着薛玠来到了阵前。

&esp;&esp;这边蒹葭也从军阵中出列，在霍留行与数十名大齐士兵的护持之下，下马上前，喊了一声：“阿玠哥哥！”

&esp;&esp;薛玠的神情瞬间一滞，却很快掩饰过去，轻夹马腹到了蒹葭跟前，垂眼看着她说：“殷殷，你想与我说什么？”

&esp;&esp;这睁眼说瞎话的一句“殷殷”出口，霍留行负在身后的那只手便换了个手势，从握拳到五指张开。

&esp;&esp;大齐士兵们不动声色地把这手势记在了心里——这是在说，要留薛玠活口。

&esp;&esp;蒹葭按着沈令蓁的交代，与薛玠说：“阿玠哥哥，你能不能让这些人退下，然后我再与你说？”

&esp;&esp;薛玠看了看围拢着他的西羌士兵，又看了眼霍留行：“殷殷，今时兵戎相见，已不同于往日，现在是大齐意欲与我讲和，便该由大齐让步，而不是我。真要让闲杂人等退下，霍将军是不是该先作个表率？”

&esp;&esp;霍留行淡淡一笑：“薛将军恐怕尚未理清形势，意欲与你讲和的并不是大齐，而是殷殷。霍某身后两千精兵，并不惧与你西羌一战，不过是看在殷殷的面子上，不愿大动干戈罢了。”

&esp;&esp;“我倒是头一次见人拿这样的诚意谈和，既然如此……”薛玠垂在身侧的手两指并拢，悄然比了个“射”的手势。

&esp;&esp;一柄重箭瞬间自西羌军阵破空而出，直射霍留行面门。

&esp;&esp;霍留行一个闪身躲过，薛玠趁此时机，俯身一把将蒹葭拎上了马，拨转马头扬长而去。西羌士兵流水般簇拥他而上。

&esp;&esp;蒹葭惊叫一声。

&esp;&esp;霍留行霍然抬首：“追！”朝后打出的手势却给了暗示——慢着。

&esp;&esp;大齐士兵便以一种“苍天啊将军夫人被抓走了快救人啊”的假动作，配上“是谁抱住了我的马腿为什么我怎么也跑不快”的真步伐追了上去。

&esp;&esp;前边的西羌士兵正在乐呵：“薛将军果真好本事，待回了西羌，王上必定重重有赏！”

&esp;&esp;“是啊，如今薛将军不仅前程在握，这美娇娘也到手了，往后霍大将军的风流快活就是你的了！”

&esp;&esp;蒹葭忍不住在心里呕了一声，一边挣扎着，将沈令蓁交给她的字条偷偷塞给薛玠，嘴上说着：“阿玠哥哥，你放我回去……！”

&esp;&esp;薛玠悄无声息地接过字条，答道：“是大齐欺我薛家在先，殷殷，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以后就跟着我。”说着，借月光低头看了一眼。

&esp;&esp;那字条上是一首短诗——

&esp;&esp;东风吹无力，

&esp;&esp;春谷别梦里。

&esp;&esp;青山等闲笑，

&esp;&esp;枯荣凭君意。

&esp;&esp;薛玠迅速收拢手，将它藏进护腕里。

&esp;&esp;这是沈令蓁从前常与他玩的暗语诗。

&esp;&esp;

&esp;&esp;霍留行带兵抵达东谷寨后，战局的风向明显有了压倒性的倾斜。

&esp;&esp;一方是守株待兔，有备而上，一方却是为活掳“沈令蓁”疲于奔命半夜，纵使是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西羌骑兵，这时候也难免落了下乘。

&esp;&esp;霍留行不费吹灰之力地动动手指，打了几个手势，便叫西羌人屁滚尿流。

&esp;&esp;厮杀半个时辰后，战场上已经静悄悄一片，只剩浓重腥臭的血气不断发散，蔓延。

&esp;&esp;放眼望去，青甲士兵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尸体堆不开，几乎垒成了小山一样高。

&esp;&esp;这个时候，沈令蓁已经回到半山的三合院。

&esp;&esp;她起先因为着紧薛玠安危，一直站在底下的塔楼观战，霍留行来了以后，发现她傻站在上头，便叫士兵跟她挥旗，示意她去落脚处歇息。

&esp;&esp;她见局势稳定了，后知后觉地被那残暴场面搅得胃腹翻江倒海，便受不住地回了这里。

&esp;&esp;战事结束后，薛玠比霍留行先一步到了三合院。

&esp;&esp;他是被京墨搀扶进来的，瞧着像是受了几处刀伤，形容相当狼狈，人也清减了许多，加之穿着西羌的战甲，沈令蓁透过窗户望见他时，乍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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