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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清关一愣,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的说道,“我同他也是半道里相识的,他有没有受伤,我也不大清楚。只在一次酒后,听他提起过,好似说年幼的时候,曾经帮阿爷下地割稻子,岂料把腿给割了,花了家中不少银钱。打那之后,便再也没下过地。”
&esp;&esp;“家中人觉得他不是种地的材料,又生得灵巧,才送了他去那裁缝铺子里做学徒。”
&esp;&esp;姜砚之点了点头,“那就没有错了,死的人正是薛默然。”
&esp;&esp;他说着,仔细的看了看李清关,那李清关先是嘴角动了动,才诧异的痛哭起来,“这怎么可能,我薛兄弟,之前还好好的,我只当他回钱塘去了。”
&esp;&esp;“不,你在撒谎,你根本就知道薛默然已经死了,一开始你不知道,但是进门来瞧见那尸骨,你就知道了。对吧,李清关。我之前说让惟秀别脏了手,并非是瞧不上你,而是你的身上都是灰尘,还有不少木屑儿。”
&esp;&esp;“若是本大王没有猜错的话,你应当是在给人起房子吧?”
&esp;&esp;李清关面色大变,“小的的确是给人起房子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杀薛兄弟啊!我就是……”
&esp;&esp;他想着,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吞吞吐吐的说道,“大官人说的没有错,我是有点怀疑。之前我同薛兄弟说好了,他回乡去,替我阿爹阿娘修一个衣冠冢,有朝一日,说不定我也能够回去祭拜他们。”
&esp;&esp;“明明都说好了的,但是他却没有来问我拿钱就走了。我只当是他有什么急事,心中暗恼,却没有多想。直到今年过年的时候……”李清关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esp;&esp;“我是个做苦力的,虽然比他早来开封府,但是一直同婆娘孩子们租住在一个大杂院里,挤得不行。今年薛兄弟不在,我想着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带着家人来过个松快年……”
&esp;&esp;“这里屋暖和,我们一家子人在这里吃锅子,当时我婆娘就说,屋子里好像是有一股子怪味儿,让我寻寻。我做惯了泥瓦匠,一眼就瞧出这东墙被重新砌过了。”
&esp;&esp;“但是并没有找出是什么怪味儿,我婆娘心中不安,觉得菩萨不让我们在别人家中住,匆匆的吃了年饭,我们就回自己家里去了。我原本没有多想,可年都过完了,薛兄弟都半点音讯也无,我便心中有了猜测,万万没有想到……”
&esp;&esp;李清关说着,面色有些不好起来。
&esp;&esp;原本是想占便宜,过个好年,没有想到,竟然被一个墙里的死人,盯着吃了年饭。
&esp;&esp;姜砚之没有说信他,也没有说不信,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薛默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人?最近他都忙些什么事儿,临走之前,又同什么人见过?”
&esp;&esp;李清关摇了摇头,“薛兄弟做的衣服有点那个,所以他都甚少提及。我只知道,他经常给青楼里的行首娘子们做衣服。哦,对了,他还说过,年纪不小了,有意要娶妻生子。”
&esp;&esp;李清关绞尽脑汁的想着,“对了,他特别的喜欢兰花。明明兰花贵得很,养起来又麻烦,他却省吃俭用的,就是为了养兰花。他的兰花,可不是一般的品种,我听人说,老值钱了。”
&esp;&esp;兰花?
&esp;&esp;闵惟秀想起了门口画着的兰花,院子里的兰花盆栽,又看了看这屋子里挂着的兰花图,这薛默然,当真还挺喜欢兰花的。
&esp;&esp;她又围着屋子里转了转,听到窗边传来一阵叮铃铃的声音,扭头一看,之前窗前挂着一串兰花形状的风铃,因为她砸墙粉尘太大,安喜早就打开了窗子通风,风一吹,那铃铛就叮铃铃的作响起来。
&esp;&esp;“砚之,屋子里太干净了,好像有人刻意打扫过一般。”
&esp;&esp;李清关差点儿没有吓尿了,忙摆手道,“大官人明见,小的过年来的时候,这屋子里就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薛兄弟好洁,我绝对没有杀人毁尸灭迹。”
&esp;&esp;姜砚之走到了闵惟秀身边,伸出手来,摸了摸风铃,“薛默然无亲无故,他若是死了,这屋子就是你的了吧?”
&esp;&esp;不等李清关辩解,姜砚之又说道,“惟秀,咱们去红绣阁。”
&esp;&esp;红绣阁
&esp;&esp;这红绣阁地处偏僻,离薛默然的住所不过是一根香的距离。
&esp;&esp;说是阁字,那是抬举他了,这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门脸儿,一个胖乎乎的丫头,正托着腮帮子打盹儿。
&esp;&esp;门可罗雀,这就是闵惟秀对红绣阁的第一印象。
&esp;&esp;她实在是难以想象,这种地方的小裁缝,会给宫中的贵人裁衣,那薛默然,八成是个大话精。
&esp;&esp;两人一进门,那胖丫头便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的看向了闵惟秀,瞧了瞧她的脸,顿时又松懈了下来,懒洋洋的说道,“小娘子还是且回吧,这一大清早的,没有师傅量体裁衣。”
&esp;&esp;闵惟秀见她态度轻慢,有些恼火,“打开门做生意,哪里有赶客的道理?拿画册子来,我要选衣,听闻薛师父手艺好,就要他做。”
&esp;&esp;那胖丫头听到了薛默然的名字,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闵惟秀,“小姐姐是哪个楼里新来的行首娘子,长得一脸正宫娘娘范儿,我还当你是走错了呢!薛师傅回老家去了,您来得可是不巧。”
&esp;&esp;闵惟秀觉得有些不对,一旁的安喜已经一跳三尺高,指着那胖丫头骂道,“你丫的说谁是行首娘子?我家小娘,乃是高门贵女,你再敢有半点不逊,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esp;&esp;那胖丫头见安喜撸着袖子,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终于完全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esp;&esp;当然,她那眼睛缝儿,睁开了和没有睁开,并无多大的区别。
&esp;&esp;她有些手误无措的看了看闵惟秀,又看了看姜砚之,终于觉察出不对劲起来,扯开嗓子大喊道,“东家,东家!”
&esp;&esp;不一会儿,一个少年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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