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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第3页）

陈宣背着婴儿，携大公主与老道潜入曲江池畔一处废弃地宫??此处原为前朝皇家藏书阁，深处埋有“星枢残碑”，乃换星术最初的阵眼所在。三人布阵于碑前，将忆魇莲残梗置于中央，以血为引，以泪为媒，开启最后的仪式。

子时三刻，天地寂静。

陈宣高举玉珏，朗声道：“今夕非祭，非怨，非仇。吾等以此身为桥，以忆为舟，请诸位归来??不是为复仇，不是为轮回，只为告诉你们：你们没有白死，这个世界，值得你们放手。”

霎时间，狂风怒号，碑文亮起幽蓝光芒。

一道道身影自虚空浮现??李昭华、李清漪、李婉柔、李明?……七位皇女逐一现身，面容清晰，眼神复杂。她们不再狰狞，也不再哭泣，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为首的李昭华走上前，看向大公主：“你终于来了。”

大公主跪地，泣不成声：“姐姐们……我对不起你们……”

“不必愧疚。”昭华伸手虚扶，“你活下来，本就是一种勇气。”

接着，她们的目光转向陈宣怀中的婴儿。那孩子忽然睁开眼，银光流转，竟缓缓开口，声音稚嫩却清晰：

“娘……姨……姐姐们……我回来了。”

全场死寂。

片刻后，第一位皇女笑了，第二位流泪，第三位合掌低诵佛号。她们一个个走向婴儿，伸手轻抚她额头，仿佛在传递某种古老的祝福。

最后，李昭宁的虚影浮现于众人之间。

她看向陈宣，温柔一笑：“哥哥，这次换我说‘不怕’了。”

“嗯。”他哽咽，“我不怕。”

她转身面向众姐妹：“我们走吧。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我们继续守护了。”

七道身影携手升空，化作七点星光，冲破地宫穹顶，直射苍穹。那一瞬，北斗第七星忽明忽暗，最终缓缓熄灭。

与此同时，长安城各处，凡是曾埋藏忆魇莲种子的地方，泥土中皆开出一朵朵洁白小花，转瞬凋零，不留痕迹。

换星术，终焉。

三日后，皇帝苏醒，宣布废除“星命监”，解散玄甲卫残余势力，赦免所有与前朝有关之人。太子下诏修撰《皇女列传》，首次将七位献祭公主的事迹载入正史，并于曲江池畔立碑，题曰：“忘者非亡，忆者不存”。

陈宣没有参加任何典礼。

他在终南山旧坟前种下一株新桃树，将那块无名碑轻轻推倒，换上一块青石，上面只刻两个字：**昭宁**。

大公主抱着孩子站在他身旁，轻声问：“接下来去哪儿？”

他望着山下蜿蜒古道，风吹起衣角。

“不知道。”他说，“但只要她还记得我，我就还能讲故事。”

婴儿在襁褓中咯咯笑了，小手抓向空中飘落的桃花瓣，嘴里含糊地叫了一声：

“哥……哥……”

陈宣蹲下身，将脸贴在她柔软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雨又下了起来，细细密密，洗尽尘世烟云。

可这一次，不再是终年不歇的冷雨。

而是春天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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