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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切都是生意（第2页）

林晓蹲下身，手掌贴地，银纹灼热如烙铁。他闭目感应，片刻后睁开眼：“地下有密室，至少上百人，正在书写。用的是炭条、指甲、甚至鲜血……内容全是‘我不快乐’‘我想哭’‘我恨这副面具’。”

“梦择厅的反面。”许灵珊苦笑，“一个被迫遗忘痛苦的世界，反而催生了最深的压抑。”

“那就帮他们找回它。”少年握紧雷符，“真正的活着，不是永远笑着，而是有权选择何时哭泣。”

三人循声而下，沿着一条隐秘排水管道潜入地下。通道狭窄潮湿，墙壁上刻满了歪斜字迹：

“我母亲死了，可我不准悲伤。”

“我爱的人离开了，但我必须说我很幸福。”

“我梦见自己在哭，醒来却被注射了镇定剂。”

尽头是一间巨大地下室，数百人围坐在昏暗灯光下，每人面前摆着一本破旧笔记本，正偷偷记录着内心最真实的情绪。他们戴着耳机，播放着虚假的欢快乐曲，以此掩盖书写声。

一名老者抬起头，看见三人，瞳孔骤缩。

“你们……不是系统派来的？”他声音颤抖。

“我们是来听你们说话的。”林晓轻声回答，“听你们说‘不快乐’。”

老人怔住，嘴唇哆嗦，泪水无声滑落。他摘下面具，露出满脸皱纹与深深疲惫。

“我已经三十年没哭过了。”他说，“可昨晚，我梦见女儿……她六岁那年病逝，我抱着她，想哭，可护士说‘情绪超标’，把我拖走了。从那以后，每次想起她，我的大脑就会自动屏蔽记忆。”

他指着桌上本子：“现在，我把梦写下来。哪怕会被发现，会被‘净化’，我也要记住她哭过、笑过、叫过爸爸。”

林晓默默取出铜灯，将火焰轻轻点在他的本子上。七色光芒流转，那一页上的文字竟缓缓浮现出血肉般的温度，仿佛梦境成真。

“这不是错。”他说，“想念是爱的延续，悲伤是深情的证明。你们没有病，病的是这个不准生病的世界。”

许灵珊盘膝而坐，指尖血珠滴落，化作一朵赤莲悬浮空中。她低声吟唱，莲心绽放出柔和光晕，笼罩整个密室。那些压抑多年的情绪如春雪消融，人们开始低声啜泣，有人抱头痛哭，有人跪地嘶喊，有人终于喊出那句尘封已久的：“我不想活在这种幸福里！”

少年则站上高台，雷火缠绕双臂，怒喝道：“你们听见了吗？！真正的痛苦不是流泪，而是连流泪的权利都被剥夺！”

轰！！！

整座城市剧烈震动。钟楼内的欢愉计量仪发出尖锐警报，红光闪烁，机械语音反复播报：

“检测到大规模负面情绪爆发！启动紧急修正协议！执行者即将降临！”

地面裂开，数道银灰色身影缓缓升起??他们身披归序庭制式长袍，面容藏于几何面具之后，手持情绪剥离器，能将人类的情感直接抽离并压缩成黑色晶体。

“又是你们。”林晓冷笑，“以为把痛苦关进盒子，世界就会美好？可悲。”

为首执行者冷漠开口：“情绪即混乱。悲伤引发暴力，愤怒导致分裂，焦虑削弱效率。唯有绝对愉悦，方可维持文明稳定。”

“那你告诉我。”许灵珊站起身，血莲燃烧至极致，“一个孩子失去父母，该不该笑？一个人被背叛，该不该装作没事？如果所有眼泪都被定义为错误，那人类还剩什么？”

执行者沉默片刻，答：“理性足以替代情感。逻辑可推导最优解。”

“放屁！”少年怒吼，雷火轰然炸裂，直击对方胸口。然而那身影只是微微后退，并未受伤。

“他们强化过了。”林晓沉声道，“不仅是肉体，连意识都被改造，彻底切断了共情能力。”

“那就打断他们的系统。”许灵珊冷眸一闪，“既然他们靠计量仪统一调控情绪，那就毁了它。”

“不行。”林晓摇头，“直接摧毁只会让所有人陷入情绪真空，变成真正的行尸走肉。我们必须让他们‘重新感受’，而不是‘不再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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