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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头:“去吧。我会启动最后预案。”
“什么预案?”
“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唯一的火种。”他取出一枚铜印,交予她手,“这是我私藏的初代执法者遗物??‘共心印’。它不能发号施令,只能传递信息。把它带到最偏远的村落,最贫穷的城镇,最被人遗忘的地方。告诉他们:没有救世主,只有同行者。如果他们愿意,就用这枚印,在墙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她凝视着他,忽然明白了他的计划。
这不是终结,是一场更大规模的播种。
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一个月后,西北三十六碑的裂纹停止扩张。经查,碑内嵌有微型魇虫卵,系人为植入,源头指向皇室密库。朝廷震怒,太子被软禁,三名重臣落狱。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当人们试图清除魇虫时,发现其生命力竟依赖于“对明遇春的仇恨程度”??越是憎恨他的人,体内越易滋生此虫。
一场席卷全国的思想清算由此展开。
无数家庭开始反思:我们为何如此轻易相信谣言?是谁让我们失去了判断力?一些曾激烈抨击归心运动的人公开忏悔,焚烧自家供奉的“驱魔符”(上书“辟明遇春邪祟”);也有学者著书《论共识之毒》,指出“群体性仇恨”本身即是心魔温床。
而在这一切背后,那枚“共心印”悄然穿越千山万水。
它出现在渔村祠堂的梁柱上,出现在矿工窝棚的土墙上,出现在女童学堂的黑板一角。每一个印记出现之地,便会兴起一次小型集会,讨论本地难题,制定自治规则。人们不再等待“上面”的指示,而是习惯性地问:“这事,咱们能不能自己说了算?”
又是一个深夜。
归墟渊底,第二十条锁链发出最后一声断裂之音。
铛??
悠远回荡,如同丧钟。
青铜残片猛然停止旋转,随即倒转,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化作一团模糊光影。渊水翻涌,形成巨大漩涡,从中升起一座虚幻宫殿的轮廓??飞檐斗拱,漆柱金瓦,赫然是千年之前被焚毁的初代归心殿!
殿门缓缓开启,一道身影踱步而出。
全身笼罩黑袍,面容隐于阴影,唯有一只右手裸露在外??皮肤皲裂,布满锁链烙痕,五指扭曲变形,却稳稳握着一把断裂的铜尺。
他站在渊面之上,仰望头顶万里苍穹,轻轻开口,声音像是千万人齐声低语:
“九万心火已燃……很好。
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明遇春,你教会他们反抗,却没教会他们牺牲。
你给了他们光,却没告诉他们??
黑暗,从来不怕光。
它只怕……永不熄灭的火。”
风再度吹起。
卷动尘埃,拂过残碑,掠过新生的麦田,穿过万家灯火。
而在某座山村的小屋里,一个六岁女孩正用炭笔在墙上画下她的梦想:
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女人站在高台上,身后站着许多普通人,他们手中没有刀剑,只有纸笔与火把。
画旁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
**“长大后,我要当心魔??专治坏规矩的那种。”**
窗外,一片蓝光轻轻落下,停在窗台,像一颗不肯离去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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